可是后来她将自己的一柄流刹剑融给了他。所以他最近还在想,要为她再寻一把好剑。
可是敖泠还是摇头。
“我想和她一起去,我想去看看山谷外的世界。”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一时寂静,哪吒眼中的晦色翻涌,不自觉铺开一阵震荡的灵力。
他原本是修得火灵之法,郁气浓重之下,灵力滚烫无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浮躁。
敖泠后退了数步,似乎难以忍耐。
这一幕落在哪吒眼中,更是心火郁结。
为什么要躲开?
不只要躲开,她还要离开这里,又要离开他身边。昔年她就这样骗他,当初骗他的都不够,如今也是如此。
他已经要忍不住问她了,却见敖泠蹙着眉闷哼了一声。
所有外放的灵力悉数收回他体内,灵力反噬的痛楚异常清晰。
漫入骨髓,呛入心肺,哪吒喉间腥甜,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很慌乱,站起身去扶她,几乎是立刻去哄她:“敖宝儿,是我太过心急......”
执念已生,心魔反噬,他等了千年才等来她,爱恨嗔痴的欲|念早已在心中滋生。
他恨自己无法控制心魔,明明她就在他身边,鲜活又真实,他却还是这样患得患失,伤人伤己。
可她拂开了他的手,微微偏着头,重复他的话:“敖宝儿?”
他一只手僵在原地,见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神色没怎么变,还是那样娇娇软软的模样。
只是清眸间带着迷茫,甚至有一丝疏离。
“我不是什么敖宝儿。”
第49章 心中有事
千年前, 昊天玉帝降下法旨,以大逆不道之罪缉拿东海罪女敖泠。
彼时哪吒已经走火入魔,正在追杀李靖。一得知这个消息, 又去禀过太乙真人,表明自己要去天庭兴师问罪。
“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义, 不将真相公之于众。既然如此,我便反上天去讨一个公道。”
哪有什么公道可言,敖广意图逼死敖泠是真, 敖泠反过来逼死敖广也是真。
天命如此,可哪吒偏是个天生反骨的人,已经不管不顾。
太乙真人已经拦不住走火入魔的徒儿,杀神降世, 命犯一千七百杀劫, 无人能挡。他只能以棋局为邀,请师兄普贤真人代为管教此徒。
可哪吒仍不服气, 又被燃灯道人以七宝玲珑塔焚身,日夜焚烧,痛彻入骨。
连太乙真人都快看不下去了,劝他放下,可哪吒偏偏一声不吭,誓要杀上天庭,还要杀了李靖。
后来, 还是继位的东海七太子敖沿上奏天庭, 将东海龙族父子相残之事抬上明面,力证东海之丧与敖泠并无干系。
为显天规均正不阿, 天庭只能以敖泠身死为由,了结此事,收回天罚。
哪吒整整被玲珑宝塔烧了一年,浑身筋骨被烈火焚过千万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在鲜血中浸泡过一般。
得知天庭的逮捕令已经撤下,太乙真人急急赶来规劝,他才终于绝了闹上天庭的心思。
如今她重生于世,他为了保全她,告诉她她是池潭中生出的蛟精,名唤阿绫,以此来掩盖她还活在世上的踪迹。
他本想的是,如今他在她身边,会永远护她平安无虞。
可是,若她自己想离开,又该如何呢?
哪吒心里五味杂陈。
那日之后,他与敖泠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她时常会坐在莲池边发呆,见他看过来,又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也不再去找黎生了。
可是他分明看出来,她一日比一日心不在焉,原本眼眸中尽是纯粹干净的光,如今竟也生出几分复杂来。
他不想她这样。
是他失言说错话了。
他还记得当年唤这一声敖宝儿,最初只是为了打趣她,后来却渐渐成了习惯。
一场幻境,他目睹了她破碎的一生,敖宝儿这个称呼从那时起成了支撑她的救赎。
她有多想拥有一场美梦中的人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他会用行动告诉他,她依旧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用不着她的父亲假意惺惺,也用不着东海那点施舍同情。
恰时风卷过一丝灵力波动,是巨灵神再次到访。
哪吒早已用定魂珠在山谷布下数道结界,纵然是李靖亲自来临,也难以进入。
现下正是深夜里,敖泠已经睡下了。
可他担心又和上次一样惊醒了她,施了一个昏睡诀,替她掖好被角,才缩地成寸,去见了巨灵神一面。
“三太子,您何时回云楼宫?”
自几年前来找过一次哪吒,李靖放了狠话,却不敢真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