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为十分有道理,但却没考虑另一件事。
——羂索要杀死天满宫。
那么他绝对不会让她身边再有更强的助力。
所以,引导两面宿傩去飞驒灵山,只是消减她身边助手的一种方式而已;反正外面那么危险,诅咒之王现世的原因也很潦草,一不小心重新被封印也是有可能的吧?
说话也学会带点弯弯绕绕了呢!脑花酱!
游戏体验这不就来了吗!
是枝千绘心情很好的再披上一件和服外衣,撩开被压在衣服下的头发,甩甩脑袋,好让长发散下来。
收拾好自己,行动力充足的屑玩家斗志满满地去了皇居净界,完成自己的部分。
…
古飞驒国,位于现代日本本州岛中部的岐阜县。
作为千年前两面宿傩最后的封印地,一踏入这里的净界,两面宿傩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力,潮水般的重压贯彻全身,拖住了诅咒之王的脚步。
这副身躯本来就只是临时受肉的,契合度差不多等于零,这种反应是正常现象。
但两面宿傩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前面就是他的封印地,只要拿到本体的尸身,他就能补充力量。
宿傩继续向前。
嶙峋的钟乳石密布洞窟甬道,迈过地下积蓄的深潭,穿过漆黑的长洞,洞的尽头,似有一段虚无的微光。
没人守结界?
宿傩蹙眉,回首望了一眼下来的方向。
他进来的时候倒是在门口看见了几个咒术师,但那点力量,别说守护将本州岛一分为二的飞驒灵山净界了,就是给天满宫当看门狗都数量不够。
两面宿傩犹疑间,看见了绑在手腕上的发带。
……算了。
她指使他去做危险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这次她还承诺了‘报酬’。
前面就是他的本体。
从回忆里找不到小疯子的名字,那就从本体的记忆里读取。
山洞静悄悄。
全程只有细微的脚步声。
离开甬道,更强的结界扑面而来,宿傩的身躯忽然晃了晃,扶着旁边的山壁才保持平衡。
不是他站不稳。
而是这副身躯早该到达临界点了。
飞驒灵山下驱逐咒灵的结界与两面宿傩的咒力不断碰撞,脆弱的人类身躯怎么可能扛得住这样激烈的咒力交锋。
“……”
是羂索。
宿傩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家伙,不会放任少女身边多上一份助力,向她推荐让他负责这里的结界,是存了削减她力量的想法。
就当两面宿傩准备换个方法,先稳住自己现世的媒介时,他的目光猛然触及到了封印地内部的景象。
霎时间,宿傩愣住了,迈开的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封印地被囊括在一个小型结界内。
结界中,生长着一棵樱花树。
旁边巨石、鲜花、野草,一景一物都与千年前别无二致,就像强行留下的立体画,有人执着的想要保存下来什么。
“这里……”
宿傩的感官好像忽然被蒙上了一层纱,迟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思想陷入混乱和惶惑。
他认出来了。
这个结界是他自己布下的。
诅咒之王不由自主迈出一步,却意外的踉跄。
两面宿傩试图回忆起什么,可他记不起来,也没有余地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只能被灵魂深处沉重的锁链牢牢束缚住双手,一步、一步、一步……
宿傩靠近小型结界。
但他进不去,两面宿傩被拦在了外面。
可出乎意料的,一向暴戾恣意的诅咒之王这一回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怔怔地看向结界内。
宿傩看见了‘自己’。
或者说,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死后的即身佛。
千年时光流逝,风干的尸身没有腐化,保持着禅坐的姿态坐在樱花树下,尸首连接着整个小型结界的力量核心,强烈排斥外来的任何事务。
就连他自己,也被这样的「保护」排斥在外。
而在保护之下,在即身佛后,立着一块墓碑。它立在那里,静静地埋葬过去的痛苦、悔恨、仓惶,冷冽得像历史无情的滚轮,把一切都冻结在了一千年以前。
宿傩蜷曲指尖,同样也感觉到了残酷的冰冷。
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却愈发顽强地移动目光,直到看见墓碑上刻下的字。
“——”
霎时间,过去的记忆瞬间纷涌而来,那一瞬间,两面宿傩的思绪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只能被动地被过去的情绪蔓延、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