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满宫」。
是少女为自己强加的存在感。
也是她剥夺自己作为‘人’的权利的永世酷刑。
“……”
天元抬眸, 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看着她前一秒还满脸运筹帷幄精明算计, 下一秒就拿出手机旁若无人和人聊天的模样, 叹了口气,放松了空性结界对薨星宫的阻隔。
天满宫。
侍奉神明的天满宫。
昔日他从那个拉着六眼来薨星宫探险的女孩身上看见的兽性, 或许是她亲自切下,又被埋葬的血淋淋的本我吧。
“哦!有信号了!”
是枝千绘喜上眉梢,对天元道了声谢。
天元眉梢一抬,和是枝千绘的手机联系人同步告诉了她外面发生的事情:“学校的那两个学生在结界外面找你, 被天与咒缚拦下来了。看样子关系不太愉快,你要不要提前上去?”
“不——用——”
是枝千绘对着手机敲敲打打, 嘴上回复天元,手机里回复给她打小报告给DK们穿小鞋的幼稚成年人禅院甚尔。
她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没问你呢,而且,他们也打不起来。”
——“毕竟。”
是枝千绘满意地按下发送键,把手机收起来,伸出手,茶不好喝,她这次选择炫一个天元大人家的橘子,“又没人把他们放在护卫与赏金猎人的敌对地位上,只是小打小闹,不会出什么大事。”
千绘酱对自己的纸片人非常有信心!
天元不置可否,“你想问什么?”
问及此事,是枝千绘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她一点没看见天元眼中的动容和悲悯,科研人眼里只有自己研究无数个周目打出来的攻略,因周目制宜,她现在需要得到专业人士的一些见解。
“关于您的结界。”
“您在奈良时代就为这个国家布下的结界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咒灵生长,但同时,也会有一旦您死去、结界被破坏,这份抑制力就会消失的危险。”
是枝千绘诚恳地问道,态度认真到好似在游戏里寻找制作组的bug。
她在这些事上一直都很有兴趣。
“如果我能做到让咒术师的总量、能力,都达到不需要结界也可以保持咒术平衡,让人类永远占据上风。”
“这样之后,人类是否就不用困在保护下,不再担心咒灵的威胁?”
天元一时间怔然。
少女句句有力地问向同一条路上的老前辈,犹如千年前在灭顶灾难来临前,无数咒术师齐聚平安京的高谈阔论。
先贤们也有雄心壮志。
只不过千年前的人们,选择了更保守的结界。
“你说的,如果只是理论,那么有可能成功。”天元看着那近乎苍白的灵魂,微微阖眸。
“……但是,天满宫。”
“理论不可能成为现实。”
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女勾起笑容,回答道:“那就是我要操心的事情了。”
她站起身,捋开和服褶皱,微微颔首告退后,拉开和室的门。临走之前,是枝千绘想起什么,弯下眼眸,对天元说道:
“有件事要提前告知一下,天元大人。”
“下次来薨星宫,我可能会把您的老朋友也一起带来。”
…
千绘酱满足的离开了薨星宫。
她想要的理论得到了肯定。
夏油杰绑架星浆体的事情也忽悠过去……
幸好天元大人跟着她的话题跑了,不然要是追问下去,还得东拉西扯的瞎编一段。
少女心情愉快地哼着小调,乘坐电梯上行。
‘叮咚’
电梯抵达一层。
是枝千绘开开心心地走出薨星宫。
好了,现在让她来看看她的纸片人们都在外面做什么——
“我来,这把我出牌!”
“喂,小鬼,作弊也要避着点人吧?”
“悟,动作太明显了。”
“……嘁,知道了。”
薨星宫外,树荫下的石砖地面上,坐着三个人。
要找的人还在和天元大人谈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闲来没事,一个成年人两个高中生凑在一起,开始打牌。
禅院甚尔不在乎形象,特级咒具游云往旁边一放,干脆席地而坐;五条悟搬了块石头坐下;稍微干净点的是夏油杰,他召唤了只咒灵,勉为其难也能是个凳子。
夏季阳光斑驳。
风一吹,树梢枝叶扑簌簌躁动。
手里的牌被风卷走,五条悟仗着大长手去捞,但风很大,一下子就把纸牌带走了。少年没抓住,就把手里的牌放到坐着的石头上,去追被风卷走的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