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这么一提醒,贺令昭虽然生气,但好歹没再冲动了,只咬牙切齿盯着裴方淙。
裴方淙眼底滑过一抹诧异。这贺令昭性子就是个炮仗,最经不起人言语撩拨,今日竟然硬生生忍住了。
沈知韫握着贺令昭的手,同时落落大方同裴方淙道:“有劳裴公子关心,外子并无大碍。如今瞧裴公子这般模样,想来应当是也已痊愈了。”
“有劳二夫人关心,裴某已无大碍。”
贺令昭正要说话,手骨突然被捏了捏,贺令昭虽然面色愤然,但还是乖乖噤声了。
“外子性子耿直,最受不了别人言语撩拨,所以为了裴公子的安危,日后还请离外子远一些。我们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说完,沈知韫行了个福礼,径自带着贺令昭往另外一条路上走。
裴方淙的目光落在沈知韫的背上微微眯起。
沈知韫才名远扬,嫁了贺令昭这么一个纨绔,他本以为,她会以泪洗面,却不想,她竟然张口闭口都是外子,而且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了他一军——
贺令昭性子耿直,最受不了别人言语撩拨,所以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让他以后离贺令昭远一些。这言下之意是,日后若贺令昭再与他起冲突,便是他言语撩拨在先,以及刻意接近贺令昭为之了。
“你不是说,前段时间,贺令昭在为一个茶坊的女掌柜出头吗?”四皇子冷不丁问。
裴方淙收回思绪,恭声答:“是的,贺令昭亲自去汇通赌坊找的赵掌柜,而且他手下那个叫康乐的,前几日还亲自送那个女掌柜回家,并帮忙解决了一些事。”
四皇子便没再说话了,他只紧紧盯着贺令昭与沈知韫离开的背影。
一直到转过长廊时,彻底摆脱了四皇子和裴方淙之后,沈知韫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她松了一口气,正要收回手时,贺令昭却猛地将她的手握住了。
沈知韫猛地转头看向贺令昭。
贺令昭恰好抬眸看过来。
第三十章
山染新绿春花渐次开, 赏花别院中衣香鬓影,众人三三两两各自扎堆说话,隔壁马球场里骤然爆发出喝彩声。
沈知韫倏忽回过神来,她一把将手抽回来, 径自往前走。
“哎, 沈……”贺令昭想叫沈知韫, 但见周遭有人偷偷朝他们这边打量,他只好快步跟上去,压低声音提醒, “你走岔了,马球场在那个方向。”
“我不去马球场。”沈知韫没回头。
贺令昭哦了声, 便也没再说什么。沈知韫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贺令昭还跟着她,她不禁拧眉道:“你不去找你的朋友,跟着我做什么?”
贺令昭的那帮朋友们都是官宦子弟, 今日盛京泰半权贵皆至,他们定然也都来了。
“我等会儿再去找他们。”沈知韫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贺令昭不想丢下她一个人。
沈知韫看了贺令昭一眼,没再说话, 只径自绕过花树, 到路旁的亭子里歇息。
贺令昭跟进去,在沈知韫身侧落座后,才面色愤然道:“早知道那条疯狗今天也来, 我该带根打狗棒才是。真是的, 好好的赏花宴,全被这条疯狗给毁了。”
“兴昌伯府如今虽然确实不如从前, 但到底是有伯位在的。而裴方淙又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你这般不修口业,旁人只会说你少条失教仗势欺人。”
若搁在从前,贺令昭定然会回,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反正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但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贺令昭便说不出这种话了。
他只能恨恨道:“什么谦谦君子,那就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人家也能伪得出来,你行么?”
“我不行。”他要是能像裴方淙那么会伪装,他的名声何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
沈知韫认同点点头,然后总结道:“所以每次你只能吃哑巴亏。”
“你这话简直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贺令昭顿时有种终于找到懂他的知己了的感觉,他面色激动的又往沈知韫面前凑了凑,“我跟你说,那条疯狗可会装了,他……”
说到一半,贺令昭猛地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相信我说的,你也觉得那条疯狗是个伪君子?”
贺令昭曾同很多人说过这个,但大家都觉得,是他对裴方淙有偏见,更有甚者还委婉劝他,让他不要总找裴方淙的麻烦。贺令昭当时肺都要被气炸了!明明是裴方淙那条疯狗一直爱咬着他不放好吗?他们眼睛都被糊住了吗?!
“不是挺明显的么?”沈知韫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