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服侍在床榻左右的就是消失不见的王琪。
萧沫负手而立,眯起眼:“安王?”
“咳咳,......”一阵短促的急咳后,洁白的纱帐被人撩起,露出里面的男人。
他尊贵优雅,即使面带病容,还伴以如此奢靡浮夸的出场方式,但只要一看到他本人的风采,就好像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安王视线轻轻扫过少女,眼里闪过厌弃。
他缺乏血色的嘴唇一掀:“嫡公主。你私囚朝廷命官,无法无天,可知罪?本王是来救各位大人的,快放了他们,不要一错再错了。”
“王爷!”彬州官员感动了,齐齐泪眼朦胧地看向安王。
太好了,王爷亲自来救他们了。
唯独胡知府脸色青了又白,因为他才背叛了安王。
萧沫轻轻一笑:“你说本公主无法无天,我认了。可是再怎样,本宫主对付的是一帮残害百姓的贪官污吏,而不是畜牲不如地举起屠刀挥向百姓。安王你来得正好,本公主手上正有一份有关于你的罪状,上面说你贪污赈灾款三十万两,甚至故意放任彬州灾情蔓延,致使百姓外逃,死伤无数,你认还是不认?”
“认罪书?”安王眯了眯眼,视线浅浅在胡知府等人身上扫过,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这跟本王有何关系?本王一路押送物资到来,完好无缺地交到了胡知府手上,此有交接文书为证。至于赈灾之事,本王承认自己失职了,因为体弱多病,一直在静心养病,所以将此事交到了王琪手中。怎么,王琪,是你贪了三十万两银子?”
好一个安王,即使到了眼下这份处境,他依然是滴水不漏,一旦出事就将责任推到了王琪身上,自己一抽身还是清清白白的。
王琪立即喊冤:“冤枉啊王爷,绝无此事。”
安王咳了一下,视线幽幽看过来:“你听到了,什么贪污钱粮的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还不放了各位大人,好好向他们赔罪。”
萧沫被气笑了:“你以为本公主会信吗?赔罪,他们当得起吗?该赔罪该羞愧的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不把百姓的命当命,自命不凡的贱人吗?本公主就是不放又如何?”
安王脸沉如水,冷笑道:“粗鄙不堪,愚顽不灵,你本来就是个恣意妄为狂妄悖逆的,杀死亲舅,气晕生母,惹陛下厌弃,简直是皇家之耻。今日,本王代陛下皇后给你一个教训,若还是不知悔改,休怪本王将你宗室除名,逐出皇室。”
安王显然气极,浑然忘记萧沫还未上玉蝶的事。
随着他的话落下,守着安王左右的两名卫士立即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将它们对准了萧沫的方向。
韩重元眸光一寒,越众而出,挡在了萧沫面前,质问道:“安王,你要对嫡公主殿下做什么?”
安王看了韩重元一眼,微微一笑道:“韩统领,此前你也算帮过本王一次,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是这次,你怎么就犯蠢了呢,一个乡野村姑,值得你韩统领鞍前马后,为她效命吗?”
这次彬州府衙上下被抓有他故意放任不管的缘故,但若是没有韩重元日夜不怠的追查,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查到蛛丝马迹。
帮过安王?萧沫在韩重元背后伸指戳了戳他,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韩重元肌肉反射的绷紧,下意识往前站了站。
他收敛心神,挑眉道:“本统领遵陛下旨意而行,忠君爱国而已,不知安王有何指教?”
安王晒然一笑:“终究是本王错付了。不过,韩统领,若你要拦着本王教训侄女,小心不要被误伤了。”
言下带着狠意,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逆了他的心意就一并除掉的无情。
萧沫忍不住了,将韩重元拉到一边:“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公主?本公主就站在这里,你教训一个试试?”
安王眸子一黯,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一路走来狂悖逆行,多番招摇撞骗,冒称‘神女’,贻笑大方,堪称皇家耻辱。今日本王就告诉你,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给本王跪下,承认错误吧!”
安王自诩自己是聪明人,很看不上皇帝和一干朝臣被糊弄,竟然真的以为珉王之死是受了什么天罚,相信什么神迹。
哼,不过是技不如人被人下手弄死了而已。
今日他就要揭穿一切都是萧沫在装神弄鬼,她根本不是什么‘神女’,就是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而已。
‘咻’的两声,箭羽被弓箭手射出,朝萧沫的两只膝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