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浪费时间了,......”萧沫笑颜如花,嘴里说出的话却如刀霜冷,“宋大人替本公主传话给各家粮商,不止是粮商,也包括各行各业企图发灾难财的商户,本公主许他们在原有的价格上,可以上浮最多三成,除此之外不许他们囤积居奇,不许抬高物价。若是他们利益熏心,觉得可以不用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萧沫甜甜地弯了弯眼眸,“那就要问一问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珉王更硬,比褚家更不怕死,比承恩公背景更深厚?”
韩重元斜眼看了她一下,眼神深沉,觉得这么威胁人的少女真是太让人心动了。
嗬,宋知州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发冷。
萧沫犹无察觉地继续道:“他们也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有韩统领在呢,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可以躲过锦衣卫的视线,本公主敬他们是条汉子,认了。”
萧沫催促道:“宋大人去办事吧,若是他们不服可以随时过来找本公主,本公主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大家来好好谈谈道理!”
宋知州身子抖了一下,他想说这是通源城的事务自己会处理,但是摸了下脖子,还是默默地转身出去。
“大人,这,......”幕僚探询地看着他。
宋知州深吸了口气:“拿本官的帖子,请城中的商户过来吧。”
他安慰自己,这算不上大事,而且就当给那些嚣张的商户一个教训。
通源城的商户应邀而来,本来还以为是宋知州想接着灾情的名义想向他们募捐钱财,各个还在挤眉弄眼,冷不防却听到宋知州暴了个大雷。
“怎么,让我们降价?”粮商首先叫苦,“大人,铺子里真的没有多余的粮食供应了,......”
宋知州举手阻止了他,略带不耐地道:“这话别跟本官说,这是公主的意思,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后堂,公主殿下就在那里,等你上门谈道理,你要去吗?”
粮商噎住了。
商人们南来北往,消息灵通,他们大概比许多人更了解真公主在如珉王之死等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远的不说,承恩公的死就近在眼前,那可是皇后的亲弟弟啊,被真公主说砍就砍了脑袋,如今看着屁事没有。
要说那些大人物哪个不是和真公主沾亲带故的,也不是为着私仇或者个人恩怨,就是为了他们干了些权贵子弟干的污糟事,这位真公主就真的一言不合拔剑相向,替那些底层百姓出头。
仁义吗?那是真仁义。
无情,也是真无情。
他们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啊,能比得上哪一个尊贵,敢去真公主面前叫板,被砍了脑袋也是白死。
粮商缩了。
大家面面相觑,把目光投向本地的首富齐家主。
齐家主年过五十,精明内敛,他低头想了一下:“公主一片爱民之心,而且也没有让我们太吃亏,无非是赚得没那么多罢了,也算体恤我等草民了。我等也不能不知好歹,而且草民也是通源城人,也当为灾事略尽绵薄之力,自今日起,齐家名下粮铺正常营业,价格就照公主所说吧。”
这位公主行事非常人,也不是胡乱限定他们涨价,显然是经过一番了解的。对方又不是压榨他们,让他们亏钱做买卖,那又何必为了些许钱财,就冒着掉头的风险跟人做对,活着继续吃香喝辣的不香吗?
见齐家主妥协了,其他人也只好认命点头同意。
毕竟大家谁也不是傻子,要是碰上一个贪财的,他们还有缝隙可乘,对着一个没有私心杀气重的,谁敢冒这个险啊?
何况,后面还有锦衣卫盯着呢,他们只当花钱消灾了。
因此在宋知州看来本该为难的事,这帮商户轻而易举就同意了,甚至连到公主面前反驳一下都不敢。
啊,就这?宋知州斜眼,以前怎么没见你们如此好说话。
废话,神鬼还怕恶人呢!
商人们纷纷告辞,宋知州喝了一口冷茶,憋着气重新返回后堂。
“公主,他们都答应了。”宋知州语气复杂地道。
“那很好嘛!韩统领,”萧沫含笑侧头看他,“到时就麻烦你抽几个人监督,看他们是否阳奉阴违了。”
韩重元轻掀眼皮,唇角勾了勾:“遵命,公主殿下。”
宋知州以为事情到此就完了,却听上头公主道:“宋大人,接下来我们不如谈谈你将难民关在城外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