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则是跪坐在地上,依恋地抓着沈皇后的手:“母后,我只有你了。姐姐连承恩公都杀了,难道将来会放过我吗?如果你不好起来,......以后谁来保护我呢?”说着,眼角滴下了一滴泪,泣不成声。
沈皇后心里一痛,想到死去的弟弟,当下和萧婉抱头痛哭:“有本宫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手指。你也不要喊她姐姐,她不是你姐姐,根本不配当本宫的女儿。本宫宁愿当初没有生下她,也就不会害你舅舅没了性命。”
她红着眼看向皇帝:“如果陛下不答应臣妾杀了那逆女给俞鸿报仇,就不要来这里了,我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啊!”
见皇后情绪激动,天顺帝无奈,只得起身离开坤宁殿。
他很是郁卒,如果可以天顺帝也想满足皇后的要求,可是杀了承恩公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尽管他也愤怒生气萧沫的所作所为,但是毕竟不能跟沈皇后对承恩公的感情相比。
对沈皇后来说,承恩公重于一切,但是对天顺帝来说,承恩公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外戚,真公主却是皇家血脉。即使公主做错了事,也没有将自己女儿杀了向臣下赔命的道理。
承恩公的性命再贵重,难道贵重得过皇室公主吗?
真是够讽刺的,承恩公倚仗着身份地位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然而在更高一层的皇帝眼里,他的性命也不如拥有皇室血脉的公主重要。
天顺帝烦恼地揉了揉额头,出了殿门,却见前方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穿着玉色蟒袍,背对着正在赏雨。
听到动静对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清俊,带着一丝病容的脸。
男子浅浅一笑,躬身施礼:“臣弟见过陛下。”
“安王弟,你怎么进宫来了?”天顺帝有些欣喜,忙让他起身。
来人正是天顺帝的堂弟安王萧柏,他的父亲是先帝的弟弟,只是身体不好早早逝世,遗留下安王一子,也是从小体弱多病。
先帝怜惜,就让他留在京城封王开府。天顺帝也喜这位堂弟安静乖顺,命他担任宗正一职。
安王蹙了蹙眉头,关心地道:“臣弟听闻了承恩公之事,又知道皇嫂病了,所以前来探望请安。不知皇嫂如今身体如何,还请她节哀顺变?”
“唉,......”天顺帝叹了口气,“皇后正在气头上,一心要朕杀了公主为承恩公报仇,真是让朕头疼啊!”
安王目光一闪:“若是能让皇嫂解开心结,只是一个还没有上宗谱玉牒的公主,......”
迎上天顺帝诧异的目光,他不紧不慢的笑了,打趣道:“臣弟还以为凭着陛下对皇嫂的爱妻之心,什么都会答应呢。”
毕竟皇帝对皇后深情专一,不纳二色,是整个大夏都稀罕有名的事。
天顺帝无奈地道:“安王弟也会开玩笑了,虎毒尚不食子,而且岂有为了区区外戚让公主偿命的道理?皇后一向心软良善,朕也怕她以后会后悔啊!”
俩人说了几句,就有太监匆匆前来,禀告说是宰相钱如晦求见,有要事商量。
天顺帝皱了皱眉,对着安王道:“王弟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安王视线瞄过他身后的殿门,随即躬身道:“是。”
勤政殿中,钱如晦闭眼等待。
作为文官之首,掌握大半个朝堂,处理国家大事的重臣,他已经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了,周身积威甚重。
天顺帝不满他权势滔天,可是不善处理政事的他,有时候又不得不仰仗对方。
“钱相,出什么事了?”天顺帝大步走来。
钱如晦立即起身行礼:“老臣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坐吧!”天顺帝对着他还是很客气的。
钱如晦却没有入座,而是皱着眉头道:“敢问陛下,您有几天不曾上朝了,可是身体有恙?”
天顺帝懵了一下:“朕身体无恙,只是皇后她......”
钱如晦打断他:“皇后自有宫人照顾,何劳陛下万金之躯?而且,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承恩公通敌卖国之事,什么时候恢复林将军清白?殊不知民间物议沸腾,都言说如今接连天降大雨,是老天在为冤死的林家人不平,陛下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钱如晦一代大儒,先帝时还做过天顺帝的老师呢。
天顺帝讪讪道:“这,这个,容朕再考虑考虑。”
不是他不想处理,而是一旦为林家翻案,承恩公这个已经死了的人难免被拖出来口诛笔伐,甚至连承恩公府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