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四等人俱都是冷漠地注视着他,像看着一个死人。
“不,我是承恩公,是国舅,你们杀了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皇上也不会。”他拼命挣扎着,神情变得癫狂,“我死了,你们也会很快下来陪我。”
“还有你,......”承恩公死死地盯着萧沫,“杀自己的亲舅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萧沫微笑,轻声道:“不怕,本公主是在替天行道呢!”
她对跟上来的苗千户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面向台下围观的百姓,掏出怀里的一卷纸大声读了起来。
除了徐林康等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其他普通的百姓大都是出于好奇心,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公主要杀自己的舅舅,还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如今,他们听着苗千户的说话声,面色开始严肃起来。
“天顺元年,承恩公沈俞鸿驱赶良田主人,圈占良田千亩占为己有,致使原主人流离失所,贫困潦倒。”
“天顺二年,强抢民女三人,一人自尽,二人死于后院,死时三人皆年不过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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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九年,当街殴打死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承恩公曾经犯下的罪行,由锦衣卫记录在案,由小及大,由轻及重,他的罪行在皇帝后的一次次纵容包庇下越来越严重,每一次都被按下,直到十三年前。
苗千户放大声音道:“......,于‘天门关’勾结北狄,引狼入室,致使数万将士殒命沙场,将军战死,城池焚毁,尸横遍野,其罪恶滔天,罄竹难书,百死不能赎其罪。今公主在此替天行道,诛杀恶贼,为民除害,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台下都惊呆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承恩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害死了这么多人。
“第一刀,我先来。”韩致瑜由李西牛搀扶着,他拿着一把小刀,在承恩公恐惧的眼神中,直直插入他的胸口,恨声道,“这一刀,为我死去的父亲兄长,还有林家满门冤魂。”
紧接着,李西牛也将一把刀插进他的肚子:“这一刀,为将军,还有战死的同袍。”
然后是莫老四,以及小贾,阿吉:“为所有被你害死的边城百姓。”
很快,承恩公身上插满了刀,血流如注,慢慢在脚下积了一滩。
然而没有人同情他,他一条命,又怎能陪得尽被他伤害过的千千万万的人们?
“杀了他,杀了他!”台下忽然有人愤怒地道,并丢上了一块石头,“我儿子就死在那场战役里,他赔命来。”
“对,杀了这个人渣。”台下群情激愤,纷纷捡起各种垃圾,或者拿着菜叶子,鸡蛋等东西扔向承恩公。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像是在为那些死去的冤魂无声地哭泣。
等人们安静下来,萧沫伸出手,韩重元抽出自己身上的绣春刀,放到了少女的手上。
握住刀柄,萧沫睫毛上沾了晶莹的雨滴,轻声道:“该我了!”
远远的,在朦胧的阴雨中出现了几个黑点,正全力朝这里赶来。
禁卫统领秦贤在马上挥手,使劲地喊着:“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承恩公低垂着头,混浊肮脏的血水顺着他的头发向下流淌,他要的救兵终于来了,然而他却抬起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手指徒劳地抽动一下。
萧沫举起手,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疾快无比地朝他的头颅砍下。
一道血柱喷出,木架子上只剩下一具无头的躯体,承恩公的头颅滴溜溜地滚落在了地上。
“圣上有旨,刀下留人啊!”秦贤忙不迭地从马上滚下,跌跌撞撞地跑向高台,对上的就是承恩公的头颅,两只眼睛死不瞑目地瞪视着他,似乎在责怪他来得太迟。
秦贤脚下一软,噗通坐倒在了地上,迟了,他来迟了。
他愤怒地抬起头:“你们竟然杀了承恩公,难道没有听见我的话吗?你们怎么敢?”
萧沫眉头一挑,刀尖指向秦贤的咽喉:“你又是什么人?承恩公祸国殃民,杀了就杀了呗,本公主不是早就通知过皇帝了吗,有何大惊小怪的?”
秦贤瞳孔一缩,从地上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黄色的圣旨,有气无力地道:“卑职禁军统领,皇上有旨意给公主,让你放了承恩公归京。”只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他一路日夜不停的赶路,顾不上休息,但是不巧路上遇到大雨延误了行程。等他重新上路,就算拼命的赶路,连随从都丢在了后面,比预计的还是晚了两天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