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主人称帝也没亏待你这位大晟公主。
这可是合该偷着乐的大好事。
锦杪不好奇自己的事, 倒是念着裴臻。
上次一别,他们便没再见过。
如今离开江南, 也没看见他的人影。
虽然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和傅盈在一起,但锦杪还是忍不住问:“裴臻在哪儿?”
“裴臻在主人身边,姑娘寻他可是有事?”
碧桃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想说许久未见了,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遂只道了句,“只是突然想起。”
“姑娘哪是突然想起,分明是心心念念。”碧桃打趣完,又说:“姑娘还不知道吧,有位程姑娘特别喜欢裴臻,还说非他不嫁呢。姑娘您啊,可得抓紧了,不然裴臻就成了那位程姑娘的人了。”
锦杪心上骤然传来一阵钝痛,她垂下眼帘,面不改色道:“我不喜欢他,他与谁在一起,同我无关。”
她是喜欢裴臻没错,但她不想要这份喜欢。
既然不想要,那就放下。
不要像之前一样自相矛盾,和自己闹别扭。
锦杪是下定决心才说的这句话,但在碧桃眼里,是吃醋了。
碧桃抿唇一笑,接着打趣:“姑娘素日爱练字,眼下可还想得起都练了些什么?”
纤纤玉指蓦地掐在掌心上,锦杪喉间干涩,这会儿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平日碧桃寸步不离地守在锦杪身边,这时间久了,锦杪心里想着什么,碧桃能猜个七七八八。
眼下见锦杪嘴硬,碧桃轻叹一声,“姑娘您啊,分明就是口是心非。奴婢瞧着裴臻,也是心里有您的。既是心悦彼此,就该在一起才是。姑娘您爱看话本,不就最见不得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无法在一起吗?”
“有些事你不懂。”锦杪心中苦涩,碧桃自然是看出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说。
车厢内安静下来,锦杪的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裴臻戏弄她的感情,令她差点为情而死,为什么都这样了,她还会喜欢裴臻?
难道她就这么爱犯贱吗?
身为大晟最尊贵的公主,她要什么没有,竟然放不下一个狠狠伤了她的男人!
锦杪死死掐着手,内心久久得不到平复。
行了一段路,耳边响起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至马车旁,马蹄声趋于缓和。
男人温和,含有重逢之喜的声音随之而来。
“殿下,奴才回来了。”
锦杪手上蓦然卸了力道,视线下意识看向布幔。碧桃见状,伸手就要去掀开,却听见沙哑的声音说不用。
杏眼泛红含泪,同碧桃四目相对时,锦杪眼睫轻颤,压低视线,“外边冷,我担心着凉。”
声音很轻,仿佛来阵微风都能吹散。
碧桃回过神,心想姑娘怕是因着刚才说过的话,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臻。她也就不打趣了,规规矩矩坐着。
许久不见,锦杪一开口,饶是她的声音小得快被风给盖住,裴臻也听清了。
甚至连她那点心虚,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想来殿下是已经清楚傅盈的身份,现下见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殿下,但在得知傅盈允了他回来护送殿下去帝京后,便把顾虑抛在脑后,策马赶到了殿下身边。
是他思虑不周,应该给殿下足够的时间去适应现实。
裴臻骑在马上,偏头望向马车的布幔,“近来天气变冷,殿下可要千万保重身子。奴才去前面看看,过会儿回来。”
“嗯。”
锦杪应下,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待到暮色降临,他们要在客栈歇一晚,锦杪才见到裴臻。
半个月不见,他的变化很大,首先是瘦了,然后是眉眼比之前更凌厉逼人。
乍一看,与她认识的裴臻简直就是两个人。
可当他站在马车旁边朝她伸出手,唇角翘出好看的弧度,对她说殿下当心时,她就知道还是那个裴臻。
搭着裴臻的手下了马车,锦杪回以一笑,“进去吧。”
一早起来便坐了马车前往帝京,锦杪到了房间便吩咐碧桃备水沐浴。碧桃前脚刚走,门就被敲响了。
看着门上挺拔的人影,锦杪菱唇轻抿,“有什么事吗?”
“奴才来看看殿下可住得惯。”
“住得惯,不必担心。”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谁也不再开口,只是隔着两扇门凝视对方。
裴臻自是感到了殿下的疏离,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难道要他告诉殿下,他亲自率兵攻入帝京,将穆亥从龙椅上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