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桌却没动过几口的菜,裴臻皱眉道:“可是这些不合殿下心意?”
“很好吃,我已经吃饱了。”言罢,锦杪问道:“陛下可用过午膳了?”
“还没。”
裴臻坐到锦杪对面的凳子上,宫人立马摆上一副碗筷。
“殿下再陪我吃点可好?”
“不了,我饱了。”
裴臻觉得锦杪真得吃得太少了,可她已经饱了,他又不能逼她吃。
接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是偶尔会听见裴臻咬东西的声音。
锦杪觉着有些压抑,便主动开了口,“我能回帝京,要多亏了七妹夫。”
裴臻动作一顿,眸光渐沉,“李晖?”
“正是。”没想到裴臻知道,锦杪不自觉绽开一抹笑,“可我却连累他受人欺负,还请陛下能够看在他送我回帝京的份儿上,帮他一把。”
这个李晖,裴臻曾与之打过交道。
当时这厮曾放言:“非琼阳公主不娶!”
裴臻也没了胃口,他放下碗筷,没什么情绪地说:“知道了。”
“多谢陛下。”锦杪粲然一笑。
裴臻希望她开心,可又不希望她是为了别的男人开心。
于是,裴臻闹起了别扭,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琼阳宫。
第65章
锦杪感觉到了裴臻的不高兴, 但却不清楚原因。
锦杪也没有多想,正好裴臻不在琼阳宫待着,她能自在些。
一直到掌灯时分, 裴臻都没再来琼阳宫。
近来入秋,天气转凉。入夜后,锦杪咳嗽加重,好不容易有了困意, 却又被自己给咳醒。
这样的状态, 锦杪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是以玄英说要去请太医时,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之前李晖找过许多大夫给她瞧, 都说只要好好养着,身体就会慢慢恢复了。
锦杪把大夫说过的话告诉玄英,希望玄英不要太担心, 可这丫头却气鼓鼓地反驳道:“那是外面的大夫!宫里的太医可比他们强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
“姐姐要是不听话, 我就去请陛下过来!”
锦杪话说一半, 就被玄英给威胁住了。
一时间, 她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玄英趁机跑出了寝殿,临走前,她叮嘱佩兰千万要把人照顾好。
佩兰颔首应下, 转身踏进寝殿。
甫一进去,佩兰就听见沉闷的咳嗽声, 旋即是沙哑的一句:“下雨了, 玄英没带伞。”
下雨了吗?佩兰带着疑惑走到窗边, 看见空中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几乎没有下雨的动静。将要收回视线时, 佩兰窥见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院中。
孟阳看见佩兰发现了他们,连忙摆摆手, 示意佩兰不要出声。
佩兰会意,只是朝着帝王所在的方向福身行礼。
佩兰不明白,为什么陛下来了,却不进来?
察觉到佩兰的走神,锦杪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佩兰回过神,连忙招呼了一个宫人去给玄英送伞。
锦杪没了困意,索性起身靠在引枕上,揉揉手腕,揉揉肩颈。若是眼睛没出事,她这会儿还可以看雨打发时间。
佩兰看出锦杪的无聊,遂大起胆子道:“奴婢给殿下念话本可好?”
回帝京的路上,李晖念过许多话本,锦杪是喜欢话本,但听多了也会腻。她沉默的这一小会儿,佩兰再次开了口:“殿下不在帝京的这些时日,帝京发生了许多事,奴婢给殿下讲讲可好?”
锦杪颔首。不料佩兰第一句说的便是:“陛下还是臣子的时候,傅盈曾打算等陛下班师回朝就给陛下和程太尉的妹妹赐婚。”
心口骤然泛起针扎似的痛,锦杪呼吸微紧,放在被子底下的一双手掐得死死的。
她没有阻止佩兰,因为早晚有一天会听见裴臻和程菁的事。
锦杪脸上伪装得太好,几乎是面不改色。于是佩兰接着说:“可谁也没想到程太尉找到一个婆子,那婆子曾是傅皇后身边伺候的宫人,她证实陛下才是真正的大楚皇室血脉。傅盈生了退位之心,大臣们也希望陛下能做大楚的主人。如此一来,陛下与程菁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锦杪掐紧的手慢慢松了开,还以为裴臻与程菁连孩子都有了,没想到是这样……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接着佩兰又说起了程菁的下场。她并未去过大牢,所知道的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惨不忍睹。
玄英带太医回来,正好听见佩兰讲程菁在大牢里被折磨得如何惨,刹那间皱紧了眉心,快步走到床边不悦道:“你就不怕让殿下做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