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杪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那枚平安符,如果她不收,福福是不是就没事了?
锦杪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在楼梯上踉跄了两步。
“您没事吧?”
跟在后面的季白连忙伸手搀扶。
锦杪借着他的力站稳,勉强牵动嘴角说出没事二字。
季白不放心,可也不知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好。先是霜雪,然后是福福一家……接连的噩耗,殿下现在肯定很难受。
送锦杪去房间的路上,季白觉得还是得找个人来照顾殿下才行。
考虑到小丫头很有可能会让殿下触景生情,于是季白找了个老婆子。
老婆子姓张,惯会察言观色。头一次见季白,便知季白不是个寻常人,没曾想她要照顾的人,才是正儿八经的“不寻常”。她从未见过模样生得如此好看,又气质出尘的人。想必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娇娇。
锦杪得知季白找了人来照顾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转眼想到她现在的状态,怕是很难照顾好自己,便同季白说:“等我缓过这阵,你就让她走吧。”
“是。”
季白应下后,扭头同张婆子叮嘱了几句,便去外面忙别的事情了。
屋里只剩锦杪和张婆子。张婆子笑盈盈走到床边,“姑娘渴不渴、饿不饿?或者是沐浴更衣?”
“都不用,我想先躺会儿。”
锦杪弯腰就要去脱鞋,不料张婆子快她一步握住了她的脚,“您歇着,我来就是。”
绣鞋离脚的瞬间,锦杪明显感觉到张婆子愣了一下。
“怎么了?”
锦杪这一身打扮,是先前荷月和殷春准备的。衣物首饰都来自春风楼,而春风楼的衣物是在专门一家成衣铺子定制的,所有衣物上都绣有象征春风楼的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就是莲花。
张婆子在绣鞋里面瞧见莲花的一刹那,恶心与鄙夷争先恐后从她眼里漫了出来。亏她还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娇娇,没曾想是个窑姐。
张婆子把鞋往地上一搁,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动静。起身后,张婆子把手在幔帐上擦了又擦,才回道:“昨日干重活伤了手,还请姑娘多担待。”
“无妨。”锦杪躺上床,盖好被子,“我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张婆子放下幔帐,转身离开。
走了没两步,张婆子回头做了个呸的动作。
不过是个伺候男人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锦杪没有读心术,也就不知道张婆子所想。不然她定会被气得心口疼。
倒不是因为被误会生气,而是气张婆子对风尘女子的态度。
她们那是没得选,才会沦落风尘。
同为女子,应当更能体谅其中的苦楚才是。
锦杪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里的。可她躺在床上许久,也没有困意。辗转反侧之际,耳边一会儿是霜雪在说话,一会儿又是福福在说话。
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锦杪不得不坐起来靠在床头,用手不停摁着发疼的位置。
外面刮风了,窗户被吹开,嘭一声撞在墙上。
狂风裹挟着雨水冲进房间,很快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让人忍不住皱眉的潮湿感。
锦杪摸索着下了床,想去把窗关上。因为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是以她走得格外小心。
好在客栈房间就那么大,东西也不是很多,她算是比较顺利地走到了窗边。
合上两扇窗用一只手抵住,另一只手去把插销插上。
锦杪看不见,并不能一次就把插销对准插上。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外面的风也越来越大了,得用两只手抵住窗户,才不会被吹开。
无奈之下,锦杪只能唤张婆子进来帮忙。
张婆子就在门外,屋里的动静她是听得清清楚楚。直到里头的人叫她了,才不情不愿推门进去。
看见锦杪两手摁在窗上,张婆子在心里骂了声没用,嘴上却是和和蔼蔼道:“这种粗活,姑娘怎么不早点叫我?您让开,我来。”
“你把插销插上。”
等张婆子把插销固定住,锦杪才松手。
张婆子眼尖地注意到锦杪小指上有一片红痕,像是被窗给夹了。不过张婆子什么也没说,扶锦杪躺回床上就要离开。
这时,季白敲门。他带来一碗安神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