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瞥了眼盒子,冷笑一声。先前还看她们不顺眼,这会儿倒是来巴结了。
“哪来的脸!”
一个没忍住,荷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茗冬扭头就是一记眼刀,海棠倒是无所谓,“不知妹妹可还瞧得上我这点小钱?”
“姐姐今日帮了我,又赠我百金,这份恩情我会时刻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妹妹定报答姐姐。”
海棠没想到这么顺利就从锦杪口中听见了她想听的话,一时间,眼中笑意加深。
“妹妹这番话,姐姐可记着了。”
“此去,祝妹妹事事顺心,早日重见光明。”
海棠摇着团扇,好心情地离开了房间。茗冬连忙跟上。在走过一个拐角后,茗冬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心里的疑惑,“我想不通,姑娘为什么觉得宛童以后会还您五百金的恩?”
“我也不知道。”
海棠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茗冬直接愣在了原地。
瞧着茗冬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海棠忍俊不禁,用扇柄轻轻敲了一下茗冬脑袋,“人这一生做出的每个决定其实都是在赌。与其让我那箱东西成日待在那儿,还不如让它们去搏一把。万一宛童有朝一日真来找我报恩了呢?”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海棠慢慢回头,看向方才走过的路。
直觉告诉她,没有赌错。
这边荷月刚把门关上没一会儿,鸨母就带着人来了。
“宛童,这位是接你离开的孙婆婆。”
鸨母侧身让开,一位两鬓斑白,眼神精明的妇人在触及锦杪那张脸时,先是惊艳,而后震惊。
这哪是像,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要真是同一个人,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笑意爬上孙婆婆的眼眉,“宛童姑娘若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孙婆婆朝锦杪伸出一只手,锦杪顺势搭上,“有劳孙婆婆。”
眼瞧着锦杪都快跨过门槛了,荷月还抱着包袱一动不动。殷春不得不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荷月。
荷月回过神,忙将包袱塞到孙婆婆身边的小丫鬟手上,顺带小声问了一句,“不知你们是哪家的?”
小丫鬟怯生生地瞥了眼孙婆婆,没敢吭声。
孙婆婆凌厉的余光从荷月脸上扫过,落在鸨母身上,“你这里的丫头该好好管管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鸨母转头就狠狠训斥了荷月一顿。
荷月委屈,她不过是想知道哪家人给姑娘了身,这很过分吗?
鸨母惯会折磨人,荷月不敢顶她的嘴,等人走了,才敢含着哭腔跟殷春诉苦。
殷春抽出袖中绢帕,边给荷月擦泪边说:“那位孙婆婆是庞刺史夫人身边的人,从前我随一位姑娘去上香,偶遇过一次。”
荷月惊得瞪圆了眼睛,“庞刺史才被廷尉府抓走,他夫人就来春风楼赎走了姑娘,这是要拿姑娘去使美人计啊!不行!我得把姑娘带回来!”
“你倒说说,你凭什么把姑娘带回来!”殷春一把拽住往外冲的荷月。
对上殷春严肃的眼神,荷月逐渐冷静下来,“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姑娘去受罪吗?”
说着,荷月红了眼睛,话里全是哭音。
“接下来姑娘会面临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就算我们把命搭上,也不会改变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老天爷祈祷,愿姑娘平平安安。”殷春苦涩道。
荷月不甘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殷春说的是对的。
她们的力量实在太渺小。
荷月使劲甩开殷春的手往外跑,“我现在就去佛祖面前祈求他多加保佑姑娘!”
第53章
出了春风楼, 锦杪坐进了马车。小丫鬟进来把包袱放到了锦杪身边,锦杪摸索着将包袱抱在怀里,阖眸靠着车厢, 听着外面热闹的人声逐渐在耳边淡去。
这一路上,孙婆婆无声打量着锦杪。她见过许多豪门贵族,深知他们的气质与教养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即便是安静待着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
起初孙婆婆只是觉得锦杪与画像上的琼阳公主像极了, 短短一段路下来, 孙婆婆愈发笃定锦杪就是琼阳公主。
原本夫人只是听说春风楼里有个叫宛童的姑娘生得与琼阳公主相似,打算为其赎身后, 利用其去把大人换回来。不料得了个真的。
如此一来,想必大人很快就会回到府上,夫人也就不用以泪洗面, 身体也能好些。
锦杪看不见, 但能感觉出孙婆婆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喜悦。这份喜悦令她感到不舒服, 秀气的眉心轻轻拢起, 不由抱紧了怀里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