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皇贵妃对视一眼,嘴角都浮现出一抹讥讽。
这个老三,当真会演,若不是那话是桶桶说的,就看方才这一幕,说不定老五就要被他冤枉住了。
静贵妃看着这局面,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及时训斥出声:“老三,你即便心疼弟弟,也不该欺瞒陛下。”
三皇子点头:“是,儿臣有错。”
静贵妃又朝文昭帝磕头请罪:“陛下,臣妾教导老三不利,也请您责罚臣妾。”
文昭帝伸手指了指静贵妃 ,又指了指三皇子,直接气笑了,“合着在你们母子眼中,朕就是个傻子?”
三皇子死撑,磕头:“父皇,儿臣冤枉。”
静贵妃心里却是一个咯噔。糟糕,她忘了这事是那个桶桶说的了。
先前在崇德殿,陛下那么多疑的一个人,听完皇后和皇贵妃的禀报,竟然丝毫都没有怀疑,直接信了,那此刻老三还在这里狡辩……
静贵妃脸色一片灰败,绝望地瘫坐到地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老三完了,她也完了。
三皇子对桶桶的事一无所知,还想再狡辩,可文昭帝已然失去了耐心,摇了摇头:“老三,若你想要太子之位,想要皇位,那你就和你大皇兄二皇兄一样,明着去争,为何要在背地里做出这种事来。”
“如今事发,竟丝毫没有担当,居然还妄图栽赃陷害老五,你可太让朕失望了。”文昭帝痛心道。
若是以前,发生这种事,自然是要仔细调查一番,可如今有了桶桶,连查都无需再查了。
文昭帝也懒得再看他这副敢做不敢当的怂样,冷声道:“三皇子欺君罔上,心存不良,明日起,迁去交阯(zhǐ)郡,治理南境,无诏不得归京。”
交阯(zhǐ)郡,地处大盛最南端,丛山峻岭,人烟稀少,东南一百里靠海,西边毗邻几个语言不通的蛮夷小国,是真正的蛮荒之地。
三皇子养尊处优长大,什么苦都不曾吃过,此一去,别说回京,能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都难说。
一听交阯郡三个字,三皇子惊愕万分,顿时慌了,“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开恩,饶了儿臣这回吧。”
静贵妃不曾看过大盛堪舆图,不知道交阯郡在哪,灰败的脸上满是茫然。
一旁站着的皇贵妃见状,低声说了句:“交阯郡挨着南掌国。”
“南掌国?”静贵妃满眼惊恐,当即爬到文昭帝脚边,扯着他的袍角,嚎啕大哭:“陛下,臣妾求求您,饶了老三这回吧,他还是个孩子啊,您想想老三小时候,您也是亲手抱过他,举过他的,前阵子您还夸他……”
文昭帝一脚踢开静贵妃,怒道:“饶了他这回?如今朕正值春秋鼎盛,身体康健,他就敢做龙袍,若是再过几年,他是不是要造反,直接杀了朕哪!”
这话诛心,静贵妃再不敢言语,趴在地上哀哀哭泣。
原本文昭帝还没想好如何处置静贵妃,想着回宫和皇后商量一下再说,这会儿她这一求情,他便怒上加怒,直接下令:“静贵妃教子五方,但念在她服侍朕多年,三皇子一事她事先不知情,朕便网开一面,静贵妃贬为昭仪,从今日开始,搬去永思宫吧。”
文昭帝是庶出皇子,在他年幼时,她的母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曾被先帝打入过冷宫,受尽苦楚。
那时候文昭帝曾多次偷偷溜进去探望,冷宫的破败和凄楚的生活,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在他登基以后,把原先冷宫里居住的废太妃们全都迁到京郊的一处行宫处安置,废除了冷宫,发誓在他在位期间不会把任何一位妃子送入冷宫。
文昭帝的想法是好的,奈何宫中妃子越来越多,人一多,是非就多,犯了错的也不能全部杀了,无处安置。
于是,文昭帝又下令把原先已经修缮好的冷宫改为永思宫,用以安置这些犯了大错,又不够格处死的妃子。
虽然和以前的冷宫比起来,里面一应物品都很齐备,吃食正常供应,也有宫女服侍,可大门却是每日锁起来的。
哪个妃子一旦进去之后,基本上此生再无望出来了,至少这么多年,进去的那几位就再也没出来过。
“永思宫?陛下您让臣妾去永思宫?”静贵妃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三皇子膝行着爬到静贵妃身边,将她扶起,泪流满面地道歉:“母妃,是儿臣不好,儿臣连累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