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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两人披星戴月,总算是尽兴而归,燕川意外喜欢烤鱼的味道,胃口也比前两日好了不少,与燕川合得来的人不多,晏司臣却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当做是朋友的一个,不然也不会承了人情大老远地跑来一趟,只希望能顺利将人送回汜江才好。
燕川说想要住招待所,令晏司臣感到意外,招待所的条件没有宾馆好,燕川住在宾馆都休息不好,又何苦来招待所遭罪。燕川耸了耸肩,“宾馆不隔音。”然后叹了口气,“我隔壁住的是情侣。”
晏司臣一怔,与燕川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原来这才是燕川休息不好的理由,晏司臣打电话给小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偶遇了个朋友,问他能不能将人安排进招待所,小许听罢,大包大揽道:“晏哥放心,我这就给您安排。”燕川于是遣了两名保镖先去宾馆收拾行李,当晚便住到了晏司臣隔壁。
霍止今晚的电话来得早,在晏司臣要去洗澡前就打了过来,晏司臣诧异接起,霍止却不说话,晏司臣轻声问:“下班了?”
哪知电话里轰地一声喧闹起来,似是一群人在哄笑调侃,晏司臣一皱眉,就听霍止嗓音带哑,慢吞吞地说:“下班了。”
那边安静下来,晏司臣忍着脾气问:“你在外面?”
“嗯。”
“……早点回家,”晏司臣揉着眉心,“板砖还在家饿着呢。”
“知道了。”霍止敷衍地应着。
那么多人在听,晏司臣不想和他再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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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显示,不甚在意地将手机翻过去倒扣在桌子上,他喝了不少酒,衬衫扣子解了最上面两颗,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随意,隔着一条长桌,霍止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夹在指间的扑克牌轻佻地朝他一点,“该你了。”他偏了偏头,眼神落在坐在男人腿上的男孩儿身上,上下打量,轻慢露骨,随后下巴一扬,勾唇笑道:“他归我了。”
男孩儿先是一怔,下意识去看男人的反应,他抓紧了男人的衣领,明显慌乱起来,他小声喊:“Michael?”
Michael垂下湛蓝的眼眸,温柔地说:“这是游戏规则,亲爱的。”
男孩儿脸色一白。
半小时前,Michael表示自己对在酒吧中央环状沙发上的那群人产生了兴趣,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常来金枝寻乐子的富家子弟,这次能聚得这么齐,大概是为着霍三少爷久不来金枝的缘故。
他没想到Michael会端着酒杯去给霍止递名片。搭讪在酒吧很常见,但一见面就递名片却很不常见,敢给霍止递名片更是绝无仅有,霍止也十分理所当然地没接,摇了摇头,轻蔑地嗤笑:“哪来的外国佬。”
在座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敢惹,能硬着头皮陪Michael来,是不甘心钓了一晚上的鱼就这么跑了,Michael听不懂中文,却看懂了霍止的神情,他还维持着递名片的姿势,以一种意大利人惯有的直白方式说,“您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霍止挑了挑眉,“所以?”他发音偏英式,像中世纪贵族说话时惯爱拿捏的高傲腔调,透着愈加明显的不耐,Michael仍是微笑着:“所以想和您喝一杯,顺便交个朋友。”
莫云烨从Michael手中接过那张黑金色名片,上面分别用意大利语和英语印着他的名字,是个收藏家,在寸土寸金的孔多蒂街上开了一家画廊。莫云烨转念给霍止听,摸着下巴不屑一顾地说:“这是钱多烧坏了脑子吗?以为是在罗马呢?见谁都想喝一杯。”
霍止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在抱着意大利男人胳膊的男孩儿脸上转了一圈儿,忽然改了主意。
“好啊,我们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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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是最普通的国王游戏。霍止说如果Michael能抽到国王牌,自然有机会和他喝上一杯,众人笑着附和,反正那外国佬又听不懂中文,想怎么玩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明目张胆地商量如何才能使游戏变得更加有趣,男孩儿听在耳中,竟有些愤懑地想,权贵拿Michael取乐,不过当他是个跳梁小丑,也不知Michael发了什么疯。说不清是心疼Michael还是嫉妒天道不公,其实他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不起眼的蝼蚁罢了,只能默默地陪在Michael身边,担心他们对Michael提出什么荒谬的要求。
牌过三轮,国王牌落到孟致手中,他似乎对这场明摆着是要欺负外国佬的游戏没什么兴趣,就随便说了个最寻常不过的套路,“7号拿8号手机随便给一个人打电话,8号可以向9号提要求。”
众人纷纷亮牌,7号是沈徽,8号是霍止,而9号,是三轮都未被点过的Michael。男孩儿的神经瞬间绷成一根紧致的弦,同样高度紧张的还有沈徽。拿霍止手机是不可能的,他颧骨处还隐隐作痛,不想再得罪这位祖宗,只好勉强笑道:“那就给最近联系人打一个吧。”最后一个给霍止打电话的是莫云烨,莫云烨看出沈徽如履薄冰的小心思,偏不肯如他意,于是冷笑道:“给我打回来有什么意思。”沈徽没办法,又说:“云烨前一个也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