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便是渡海2(32)

江桥很合时宜地升起了挡板。

林净宁轻声道:“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林净宁淡笑道:“家族里的事情我见多了,如果你真的可以被陈家束缚住,就不会现在穿着制服出现在我车上,这身制服什么概念,你明白吗?”

陈清然没有开口,撇了撇嘴。

“陈大小姐冰雪聪明,听说在检察院如鱼得水,办的案子都曾引起过京阳媒体轰动,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过不去。”林净宁笑道,“对吧?”

“你夸的可真官方。”

林净宁抬了抬眼角。

他们的谈话似乎有些僵持,刚好江桥提醒了一句说要到了。陈清然皱着眉头,破罐子破摔道:“既然外面都传成这样了,我们还不如假戏真做,等我爸从温哥华回来,开个记者会公开我们的关系怎么样?”

林净宁深深地看了陈清然一眼:“不要胡闹。”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说着最轻的话,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他一般都是隐忍惯了的,你看他今天在酒局上低调谦和的样子就知道了。

江桥吓得不敢出声,安静的停好车。

陈清然一只手握在把手上,哼了一声:“有一天居然会看到你这个样子,逗你玩不行吗,走了。”

说着推开门下车,又回头俯下身来。

陈清然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声音一字一顿:“我有时候很难怀疑,像你这种薄情寡淡的男人,真的知道怎么爱一个女人吗,或者说你有爱过吗?”

风灌进来,夜晚安静极了。

等陈清然走远,林净宁目光垂下来,他身上的酒意已经消散,整个人的气场似乎格外低沉,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开过京阳的护城河,夜幕完全漆黑一片,路灯的光都消失了的时候,他似乎才从沉思中惊醒。

江桥声音变轻了:“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林净宁丝毫没有睡意,他半开着车窗,远远看见护城河的水从东向西缓缓流过,不紧不慢,永远都不着急,流水总是不争先的。有时候就像时间一样,只有前进,缓慢流淌,一旦开始,永远都回不了头。

远处的黑夜里这时候有人放起烟花。

林净宁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似乎心情一下子平静了,然后很轻地问了江桥一句:“你说西雅图现在什么时间?”

第11章

温渝的生活像往常一样,单调安宁。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波澜的话,那只能是孟春林了。这个大男孩虽然上次已经离开西雅图,但还是会经常给她分享一些好玩的东西。

那天傍晚她下课早,准备去图书室复习。

孟春林发来消息:“刚画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手机里发过来的那张照片,画的很有印象派色彩,但从细微处又能看出传统国画的底子,水彩的使用明亮鲜艳,整幅画沉浸在光与色的感觉之中,倒是有些爱德华马奈的风格,好像和去年那副春天的画有些不同了。

她很真诚的评价道:“可以开画展了。”

孟春林很激动:“真的?!你别唬我。”

她正要打字,孟春林的电话已经过来了。

温渝惊了一下,接起笑道:“真的好看,我虽然不怎么懂,但要是说感觉的话,比我在百汇街的画展上看到的那些都要好看。”

孟春林半天没有说话。

温渝:“怎么了?”

孟春林缓缓道:“虽然知道你是在鼓励我,但很少有人这么直接的夸过我的作品,除了二哥,你是第一个人。”

二哥。

温渝眼神微微一动。

孟春林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回国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他,今天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他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我夹在他和我妈中间,这日子过的真的太不容易了。”

温渝想笑笑缓解气氛,但她笑不出来。

她知道林净宁现在的处境,用李碧琦的话来说,林家的这场家族斗争,要么林净宁偃旗息鼓,否则是不会停止的,这个人的野心,不可估量,最怕就是借着陈家当跳板,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外界现在都以为他是依附于陈家,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情。所以即使到现在,她依然看不懂林净宁。

孟春林又道:“我给你讲讲这幅画的创作灵感吧。”

温渝看着手里厚厚一摞书,又不好意思打扰这孩子的积极性,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讲电话,一边摊开书放在长椅上做笔记,一边听孟春林唠叨。

过几天有一门考试,分数无比重要。

温渝盘腿坐在那儿看资料,偶尔回答一句孟春林的话,六月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不时地有蚊虫飞过来,她的胳膊被叮的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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