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倒影在脚前摇曳不定,随着呼啸的风声,就像是雷鼓阵阵下张牙舞爪的鬼怪。
咽咽口水,她站起来,往那笔直毫无车影的路尽头看了一眼,又蹲下,真正地尝试着度日如年的感觉啊……
混蛋,她多么怕黑怕晚上,萧易桓不是很清楚么?
她就是碍着面子说了句,他就这样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
搓搓胳膊,贝清玉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风衣里面。
就在她快要冻得毫无知觉时,终于有车子的鸣笛声,还有熟悉的“小玉玉”呼唤。贝清玉僵硬地抬头,眼前昏花一片,有人影绰绰地朝自己而来,困意已经让她几乎直不起身子。
Faker连忙去扶她,发觉她的双腿已经用不上力,弯腰一把将她横抱,放到后座上,“师傅,掉头吧,去江桓酒店。”
贝清玉蹭蹭那个温度源源不断传来的胸膛,安心地陷入睡眠。
车子开走,某个听完全程动静靠在拐角处电线杆上的男人抬脚,脚下微微一顿,似乎在适应麻木,一会儿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往来时路走去。
第三章 我忍住哭,是说明自己还是会有些在乎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干咳过后,捂着胸口弓成虾米的贝清玉抬手在枕边摸索,半天才摸到个凉凉的东西,按亮一看,已是上午十点。
没叫醒服务么?哦对,她入店的时候特意吩咐过别来叫她。
头痛……喉咙也痛……贝清玉抬手敲敲脑袋,然后才坐起身,打开了灯。房间内因为窗帘拉着,竟然丝毫的光线都不透漏。
“咕噜噜”地喝了大半杯温水,嗓子才稍微好了些。
压抑住想要咳嗽的欲望,贝清玉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一点,并不强烈的光线投射进来,她这才放心地把窗帘整个拉开。
外面高楼鳞次栉比,她额头抵在晒得暖融融的玻璃窗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模糊又清明,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角度看过J市呢。
看了好一会儿,贝清玉才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回床边,然后把自己往床上一摔。
柔软的席梦思弹了弹,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她和萧易桓见面了,而且还是并不怎么好印象的见面。
那个高贵精致的女人在五年里,对他不离不弃地陪伴。
都是这样的……当初她也是这样赖在他身边,可十多年,他却依然那么冷冷淡淡,时不时一句话呛得人应不上。
贝清玉,你还想这些干吗?
门铃被按响了,是送餐,估计是Faker给她叫的。但是贝清玉趴在床上,哪怕已经饥肠辘辘,却没有去开门。
一会儿后,门铃就停了。
贝清玉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握拳,“不能这样懒散了,明天,明天就要和萧易桓打一场胜算为百分之一的仗,就算这样,也不能成为你散漫的理由!贝清玉,加油!”
为自己打了番气后,贝清玉下地,跑到外间,一开门就看到一个服务员在对面门外,抬手正打算敲门。
那是Faker的房间,贝清玉眨眨眼,“他还在睡觉,先送给我,待会儿再给他送去吧。”
服务员有点犹豫。
“我们是同事,一起的。”
吃个早餐还真不容易,贝清玉让服务员把早餐端到房间内。
盘着腿用餐,突然门被打开。
贝清玉手里还戳着个蛋呢,抬头就看到Faker站在门口,立刻把叉子一放,“Faker,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啊,都快冬天了,穿个裤衩冷不冷啊。”
“我饿。”可怜兮兮。
“……”好吧,原谅他一次,“过来吃吧。”
“你感冒了?我一会儿给你买药。”Faker拿过还戳着个荷包蛋的叉子,大咧咧地咬了一口,然后来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小感冒。”贝清玉点头,捏着包子,一边喝豆浆,一边含糊着问:“昨晚你找我回来的?”
“是啊,你那时都快没意识了,好在很快手脚就暖回来了。”Faker说着,想到了什么一般,“你……你不是和那个萧易桓在一起吗?怎么被甩在半道上了。”
“多说无益,填饱肚子去做个市场调查。”贝清玉又咬了口肉包,里面的馅儿肥而不腻,带了微甜的梅干菜,还是蛮好吃的,“虽然这次洽谈九死一生,但我们还是要做到最好,不能让人看扁了。”
真的是做到最好么?Faker看着认真填肚子的某人,想了想还是不再说了,要是真的认真的话,在临行前就已经把那些市场调查的数据都看过一遍了吧。
虽然上头原本只派她一个人来,但这样迷糊的性子还真的让人放心不下。
何况……
Faker那双幽蓝的眸子忽而暗下,何况小玉玉还和那个萧易桓好像有什么渊源,总之,不得不承认,这一趟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