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谈让也想到了。
她不会立刻回国,却也不会在德国待太久。但总归是要回国的,然后继续她的演艺工作。
他顿了下,继而缓缓开口:“《锦绣》的女主角还没有定下来,如果现在你还对这个角色感兴趣的话,等回国后可以联系张恕倾。”
一个上佳的剧本,一个有人格魅力的角色,和一个得过奖的新生代导演,这样的配置,怎么看,女主角的角色都应该被抢破头。又怎么可能还没有确定下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左右了角色的选用,而有这种能力的,只可能是这部剧的绝对投资方。
闻妤心知肚明。
她确实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张恕倾说已经签过合同,她当时是想自己投资拍这部剧的。
提到这个角色,她就会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无声地抿了口水晶杯里的小麦啤酒,声音不知不觉带了点锋芒:“无功不受禄,这个角色谈总还是留给别人吧。”
她叫他“谈总”。
猝不及防地这个称呼像根刺扎进他耳膜。
谈让呼吸滞慢了一瞬,语气似无奈:“是你说像以前那样,现在又叫我谈总?”
闻妤想也没想就说:“那是对你的要求,不是对我。”
这话委实是双标,可仔细想想,她当时确实是对他说得,不是我们像从前那样,而是你像从前那样。
他无法反驳她,也不想反驳。
只是语气里的无可奈何又多了几分:“那就当我有求于你,这个角色是我的酬谢。明晚参加阿尔伯特家族的宴会,我需要一位女伴。”
出席一场宴会换一个投资近十亿的电视剧女主角,这大抵是世界上最亏本的生意,却由一个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集团掌权人口中说出。
甚至,他似乎还觉得这样的条件还不足以吸引人,于是,他的姿态愈发放低,语气愈发诚恳:“不用现在回答,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答案就好。”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酝酿好拒绝的言辞,可他这么一说,闻妤竟真就顺着他的话,觉得这件事确实有待考虑。
许是她的事业心又被唤起了一点,闻妤找了这么个理由来解释,随即轻啜了一口啤酒。
幸而啤酒没什么度数,闻妤虽然脸颊有些热,但却没有任何晕眩感,头脑是完全清醒的。走出餐厅后,那点脸热也消弭在柏林的冷风中。
夜色浓郁。
闻妤从坐上车后开始慢慢有了倦意,她的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生物钟紊乱,突如其来地犯困。
尤其是人陷在真皮座椅里,夜风从半降的车窗里吹了进来,带着清新的气息,过分的舒适,也加深了困倦。
她眼皮闭合的频率引起了谈让的注意。
他贴心提醒,又怕吓走她的瞌睡,声音放得很轻:“到勃兰登堡门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困得话可以先睡一会儿。”
声音轻柔到闻妤以为这只是梦里的一道呢喃。她的坐姿松泛了下来,整个后脊都贴在椅背上,脑袋歪向一侧。
大约是因为女明星经常坐在保姆车上赶行程的缘故,她很轻易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进入睡眠。
起初谈让以为,她只是在闭目养神。
后来路程行至一半时,她脑袋转了个方向,准确无误地压在他肩头。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隔着西装与衬衫布料传至肌肤与骨骼,谈让缓慢地侧了侧脸,视线触及到的是她小巧的脸,以及浓密停置的长睫。
她是真的睡着了。
也是这一刻,他庆幸这辆车没有装航空座椅。
她那张脸很小,那是一张即使电影屏幕无限放大脸部特征也依旧美貌的面庞,此刻安静地停留在他垂眸便可以看到的位置。
他能闻到她发丝上浅淡的木质清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刺激着神经。
他无法自控地想到那天她喝醉时的景象。
思维无法自控,心跳也无法自控。
燥热从肩膀的位置蔓延至胸腔,冷风也无济于事。他想做些什么,手抬了起来,又在离她脸颊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答应过要尊重她的。
于是那双手又落了下去,搭在西裤之上,继而攥紧,青筋毕现。
要疯。
算了,还是听女孩子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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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妤是因为脖颈发酸才悠悠转醒的。
睁开眼睛时世界一片浓黑暗色,第一反应是她在哪?是在车内没错,可周围光线暗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