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夏的脸上爬上灼意,她慌忙想走,却想起他的腕带还在她脑袋上,又手忙脚乱地拿下来,这下都不知该不该递给他了。
“是啊,”
江嘲的鼻息轻动,赢了球,心情显然比那会儿好多了,他仰头喝了口水,淡淡地瞥他们,“可以滚了吧。”
话是笑骂,承认她却完全没有勉强的感觉。
陈之夏知道他情绪昂扬是赢了比赛,说出这话也完全是因为心情大好,但她两颊还是禁不住发起了烧。
这时。
程树洋他们收拾好了东西,便准备退场了,三三两两地正因方才那场比赛输掉而长吁短叹的,看起来有点低落。
陈之夏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忙把视线从江嘲这边挪开,她没忘记程树洋那会儿的话,鼓舞似的,嗓音不小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程树洋!”
江嘲闻声,目光斜斜落在了她身上。
陈之夏感受到了,她更迫切地看着程树洋,心想你不是说打完球来找我吗,赶紧把我带走!
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可程树洋看到了她身旁的江嘲,并未停留脚步,只讪讪对她笑了笑,挥手作为示意。
这是……
在打招呼还是在告别?
陈之夏还没想通,眼见他都要走到球馆大门口了,看起来真的要走了,她就只能接着自己刚才喊他名字那股劲儿鼓舞道:
“……加油啊!”
下次赢了江嘲!
她在心底默默补充这么一句。
但其实她知道,她并不想让他输,就是想搓搓他那股子可恶劲儿。
她又默默责备自己,真是有点太不会说话了,程树洋上次那么帮了自己,她该好好表达一下感谢才是,他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
程树洋温柔地对她笑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还跟她比了个“OKay”。
然后就跟同伴们离开了球馆。
江嘲靠在看台边儿的围栏,慢条斯理喝着水,见身旁的女孩子一下没那么雀跃了,他便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陈之夏心想真的得走了,不远处邱安安她们都过来了,她伸手,就要把他的腕带还给他。
还没开口,江嘲却是不疾不徐拧好了瓶盖儿,斜斜觑了她一眼,蓦然道:
“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怎么不结巴?”
“……”
陈之夏错愕地眨眼。
谁?程树洋?
等一下——
她在他眼里……是个结巴?
他说谁结巴?!
江嘲见她脸色从愣滞,变成了这副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嘴角,完全没去瞧正往过来的其他女孩儿。
反而转过身,手臂懒洋洋地挥过了她的身侧。
陈之夏感觉身旁有风掠过。
他这次一扬手,把那空瓶子就扔到了她身后看台的垃圾袋儿里了。
然后,他便顺势用胳膊支撑住自己,伏在栏杆儿。
一瞬间,那双深邃的眼睛,就逼近了还没来得及退开一步的她。
“问你话呢。”
他的嗓音沉下,有点儿不悦,透出的却是浓浓的玩味。
陈之夏被他这么盯着,都能感受到他干净清爽的气息在她的鼻尖儿盘旋了。
他像她第一次看到他打球那天一样,额头箍了条黑色的止汗带,眼额的碎发便被稍稍推了上去。
如此,凌厉精致的眉目,高挺鼻梁,优越的五官,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她所有偷偷观察过的一切,便毫无遮挡。
……离她这么近。
知道这人混蛋,她的心还是跳了起来。
他薄白的眼皮垂了垂,好似也在思量,她到底是否有旁人说的所谓那么“乖”和“可爱”,用一种极慢、极其玩味的速度,细细端详起了她。
呼吸都好似落在她的唇上。
“怎么不说话,”他盯着她嘴巴,便笑了,“刚不是还给我加油了吗?”
……胡说八道。
陈之夏完全不觉得他是听到了的,给他喊加油的人那么多,他怎么能听到她?这肯定又是他的恶趣味。
她自然也是有点脾气的,沉了沉气,嗓音清莹地:
“我不……结巴。”
怎么还是有点磕巴?
“真的?”江嘲笑意不减,看着她,一下觉得她有趣极了,“那你说句‘江嘲加油’我听听?”
“……”
“说啊。”
就像那天在后巷逼她说喜欢他一样。
这般地命令着她。
“能说‘程树洋加油’,怎么就不能说‘江嘲加油’?”他有条有理的,“我给你们13班赢了球,你不是13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