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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考试,江嘲和陈之夏当那么多人的面交换过了校服铭牌, 旁人现在抓住机会就心痒痒地想揶揄他们两句。
都知道江嘲更在意的是丢了个球这回事儿,他还有大把的女孩子喜欢他,一个陈之夏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也根本没把程树洋放在眼里。
哨声响起,下半场预备。
眼见以黑色球衣和白色球衣为首的男生们分列成了两边,陈之夏身处这一触即发的氛围中,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怀中还抱着江嘲喝过的那瓶水。
塑料水瓶的外壁被他按下去了一个凹口,久未回弹,硌在她胸口的位置,隔着体操服上衣单薄的布料。
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与掌心的余温。
她心跳怦怦的,非常奇妙的感觉。
球场的男孩子们奔跑了起来,身边还有人同她窸窣地耳语:“喂,陈之夏,刚才江嘲只喝了你的水哦,他连邱安安的都没搭理呢……”
好像认定了他对她一定有什么。
但她很清楚,这只是大家的玩笑话。
江嘲打球有时就像发泄,譬如上周捡到他铭牌那天,现在他有条不紊地运着球,不断越过人群,跑过侧线,咬准时机一个个地抛进球,更像是在从上半场的落於下风中夺回自己的主权。
他是有自己的思考的,她早知道他这人头脑过人,在球场这样玩心过重的地方,居然也有他的细微之处。
这后半场,他似是盯上了程树洋,没给对方任何一丝夺于上风的机会。
不消多久,比分就被他一点点追了上来。
程树洋自然也不差,白色球衣后那个相反黑色的“10”号同样耀眼。
乱中,陈之夏还听有同学小声地感叹他打球也很帅,他是隔壁14班的班长,还是校学生会的会长,等等诸如此类云云。
但很快,这些言语,就被叫嚷着江嘲名字的尖叫声淹没掉了:
“——最后一个球!江嘲进了!!!”
“啊啊啊啊果然是江嘲——”
“赢了!赢了!!”
“……太牛逼了!!!”
胜负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陈之夏听到这四面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才从那道颀长人影儿跃上篮板叩进去的漂亮三分球中回过了神。
她也不禁喜上了眉梢,和所有人一起从内心油然出开心。
最后那一波防守万分惊险,张京宇挡住了程树洋那边的进攻,才让江嘲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冯雪妍这会儿也兴奋得不得了:“可以啊张京宇——这么厉害!那我就勉为其难三天不刻薄他吧!”
有人起了哄:“张京宇!听到了吗!冯雪妍夸你了啊!”
“……干嘛啊!我哪里夸他了,我只是说事实——赢了当然开心啊!”
比分其实互相咬的很死,两拨人根本没拉开太大差距,若是最后那个球抢到了,再来一波机会,14班他们就赢了。
江嘲最清楚不过,他在一众喝彩中并无太多的得意,喧哗声里,却是相反的沉着冷静。
张京宇同冯雪妍打闹去了,陈之夏被落在原地儿,短发女孩儿乖乖巧巧的,还穿着隔壁体操课教室的训练服。
怀里抱着江嘲的那瓶水,有些无所适从。
同伴看到了,便提醒了句:
“——哎,江嘲,你看,陈之夏还在那儿等你呢!”
他们自然想到那会儿程树洋的信心满满,得意洋洋地道:“程树洋没赢诶,估计没脸去找她了吧!”
“哇——你们别说,我都没发现,陈之夏这么一看还挺可爱的啊。”
“她穿体操服好瘦哦,腿好长。”
他们那闹哄哄的,这不三不四的议论陈之夏都听到了。
她从没被男孩子这么大喇喇地评头论足过,这下都分不清这是夸奖她还是笑话她了,心想不然还是走吧。
水就给他放在这里好了。
江嘲像那会儿一样,破开人群,长腿迈开,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他把黑色腕带摘掉,用那柔软的东西,跟那天在考场似地,就那么随意轻轻拍了拍她脑袋,放在了她的头顶。
然后从她怀中顺走了那半瓶水。
“……”
心口塑料瓶儿微凉的触感消失了,头顶却好似还落着他手掌的触感。
一时间呼吸微窒。
叽叽喳喳的男生们见状,四下更哄然了,追问起了江嘲:
“陈之夏就是很可爱是吧!你看人家乖乖地就在这里等你——”
……他们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