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丁韵茹到底没迟钝到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才觉得纳罕,“等一下,今天你应该都开学了吧?怎么没回北京?”
“啊?”陈之夏眨眨眼,“不是因为……得照顾您嘛。”
“……”
丁韵茹总觉得她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小护士又进来,忽地招呼了声:“哎,小姑娘,怎么电话老关机啊?你表哥又打电话打到我们护士台了。”
“不好意思,手机坏了,”陈之夏为丁韵茹掖了掖被角,赶紧站起,“麻烦您和他说,直接打我姨妈的手机就行。她已经醒了。”
护士姐姐点了下头,不忘嘱咐她,“你还是抓紧修手机吧,病人现在需要照顾,别有什么事我找不到你人。”
“嗯,好的。”
护士出去了,丁韵茹终于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我知道了,你压根儿是不想回北京吧,我怎么就不信你手机坏了?”
陈之夏嘴角的笑意淡了,“……就是,坏了。”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都写在脸上吗?”
“……”
丁韵茹看了她一会儿,瞧她那眼圈儿红的,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妥协了,“那行,陪我去海南待一阵儿吧。给你也散散心。”
“真的?”
陈之夏的眼睛都亮了一亮。
“我告诉你,你可别耽误太久啊,心情舒服点儿就回去上学,京宇那小子要是开学了非要找理由不上课我可是会骂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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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滑入轨道,四月初春意渐浓。
离开北京那天,江嘲清理家中的杂物。
她那天走后,没拿走这里任何一件属于她的东西。
听她的室友说,她这学期开学就没来过学校,请了假,具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清楚。
手机号和微信号都换了。
把她的私人物品打包寄回了港城,填的是她姨妈家的地址,他很清楚地记得具体在哪条街,多少栋楼多少号。
不出意外又被退了回来。
快递公司说无人领取。
与他回港城找她时一样,她的邻居也不知这家人去了哪儿。
提醒他的,只有那夜的北京,最后一场雪落在他肩头。
随着她背影消失,说了不想再见到他后,无声无息蒸发的动静。
还有两小时登机,江柏心底着急,帮着他七七八八收拾着,看到了角落的快递箱,还纳罕道:“你怎么快递都不拆,这是要还是不要的?”
江嘲背靠在沙发,抽着烟,“她的东西,等下一起寄回去。”
“不是给你退回来了?还寄,”江柏知道他们分手,“再退回来你这儿可没人收了啊,马上你也不在北京了。”
江嘲瞥他眼,都气笑了:“寄我家不行?”
他又沉默下来,浅浅地吐了个烟圈儿,“等有机会了再给她吧。”
“你这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不过说起来,真是太幸运了,对于你和《Cecilia》来说这次可是大好的机会,”江柏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心直口快了点,又拉回话题道,“所以你哪儿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她还是没回学校吧。”
江嘲“嗯”了声。
没说话。
哪壶不开就不提哪壶了,江柏叹了口气,总觉得他这次和之前分手还是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才要放下那快递箱,感觉有些不对,“哎,江嘲。”
“怎么了。”
“不是,这快递,怎么是从小湾寄来的啊,小湾……是哪儿?”江柏仔细地瞧了瞧,“这怎么办啊,这好像是别人寄给你前女友的。”
寄件人叫姜霓。
收件人是陈之夏。
东西是今年春节后收到的,江嘲没怎么在意,放在玄关的角落,不知不觉都忘记了这回事。
里面的东西大多是一些杂物,看起来是她少女时期的物件,几件小小的粉色头绳儿也放在其中,有她初中高中时期写的日记,英语磁带,针织围巾,缀着铃铛的钥匙串儿等等。
里面还放着两只新的符包。
一只红色,一只深蓝,各装一张叠好的护身符。
2012年的冬天,她煞有介事地说世界末日要来了,那时就送他了一只这样的蓝色符包,他还没有打开过。
刚刚与她和他的东西整理在了一起。
还有七八封信。
没拆过的,是“姜霓”写给她的。
拆开了的——
“想不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在写信啊,都信息时代了,诶,这信纸上写的是12年诶,这是2012年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