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对他来说,仅仅是“而已”的程度。
“……你是不是,”陈之夏终于忍不住问他,“半夜不睡就在忙这个?”
江嘲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没回答她,好笑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半夜没睡觉?”
陈之夏指了指他窗户:“因为,昨晚从我房间能看到你这边亮着灯……一直到好晚,你都没睡?”
江嘲笑着摸了摸她脑袋:“还挺关心我啊,还以为你一天就记着程树洋呢。”
“……”
心眼真小啊。
“你明天,不是最后一天比赛了吗,”陈之夏怕他误会她打探他的隐私,立即补充道,“我是听别人说的。”
江嘲没否认:“对,怎么了。”
陈之夏就循循看着他,颇为关切地说:“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啊。”
隔着一层烟气。
江嘲半眯起眸子,看着她。
“……熬夜会很伤身体的,对思维反应速度也有影响。”
陈之夏想了想自己考前复习的时候如果熬夜猛了,第二天人都是懵的,她又有点语无伦次,不知他是否需要这样的关心,话却已经溜出了口,“早点休息的话精力才能跟上,当然,我也希望你比赛一切顺利。”
说出来了。
她今天还苦恼找不到机会发这样的短信给他。
江嘲静静听完了,却仍那么瞧着她,慢慢缓缓地抽着烟。
陈之夏倒真的从他眼中读到了好似要吃掉她的意味来,她深知自个儿不能再久留了。
于是,她立即起身:“我那个……我得走了。”
他看似真的极疲倦,居然还为他们赶工做了个程序出来——她到底不敢想是为了她。
他这次罕见地,没用奇奇怪怪的理由留下她,只掸了掸烟,起身:“要我送你么。”
“……不用了。”
她还是拒绝了,还得下去学习。她和冯雪妍只说自己去上卫生间而已。
她还要学习的。
到底不像他,无需多费工夫就能考第一,他已经如此聪明了。
可她又马上后悔了,应该说要的,这样他们就能走一段儿了,还可以说点有的没的。
也许,他们还会接吻。
她又实在想让他好好休息。
太矛盾了。
“那好。”
江嘲没勉强,送她到了门口。
快关门。
陈之夏忽然又回身,叫他:“江嘲。”
江嘲的步子在原地顿住。
“明天,明天比赛加油!”
少女鼓励他时,不由地都捏紧了拳头,灼灼地瞧住他,眸中满是诚挚与热烈,“还有……你真的要早点休息!不要睡太晚了。”
江嘲微微一愣,旋即便笑了,摸了摸她脑袋:“好,勉强答应你。”
第37章
天色蒙蒙亮, 还不见日光。
江嘲躺床上没多久,还没陷入深眠,翻了个身, 就被手机的动静吵醒。他强撑困意掀开眼皮,看到屏幕上闪烁着来电人的姓名,有点烦躁, 不想接。
闭上眼继续睡, 到了凌晨六点半,手机的睡眠模式自动解除。
来电不再震动,换作了铃声大噪。
“你爸昨晚在实验室晕倒了, 差点儿心脏骤停, 现在要紧急心脏搭桥,需要直系亲属来医院签手术同意书,”江柏火急火燎的,“你还在北京没回港城吧?现在可以过来吗?”
“——江嘲?你在听吗。”
“江嘲?”
“……喂?”
再次把电话挂断,满世界都清净,连雪落在玻璃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江嘲再次沉沉阖上眸,把手机调至静音,尝试入睡。
一通电话彻底扰了他清眠,到底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北京连下了好几天雪,今天是第四天。
江嘲点了根烟, 双手落在口袋,站在路边等车。
黄蓝相接的出租车在眼前一辆一辆地掠过, 这个点儿, 在这个路段, 虽下着雪,打车倒不是很难, 他也没招手拦停。
江柏离得不远,说要来接他,他拒绝了。
清早七点半,已有崇礼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酒店大门鱼贯而出,前仆后继地上了大巴。
在这雪地里抽了两三根烟,无所事事地站了二十多分钟,江嘲有点冷了。
最后是一辆出租车主动停到他的面前,司机师傅摇下车窗,操着口北京话同他说:“小伙子,走哪儿呢?”
他便徐徐掐了烟,慢悠悠地钻了进去。
临上车,隔着窗望去一眼,身形娇小的短发少女也和同伴手挽手从大门出来了,同伴似是忘记带东西,“哎呀——”惊呼了声,匆匆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