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恂之看了他一眼,依言接过盒子,打开来看,盒子里面只放了三样东西:一沓相片、一朵密封的,还维持着绽放姿态的白色干花、还有一张折好的小纸条。
他慢慢地一一看过那些照片,有粗狂辽阔的草原、大迁徙的野生动物、脸上涂了油彩的土著、万里晴空、平静的海……最后是一张她和涂山的合照,两个人都形容狼狈,但脸上的笑容却很大,眼睛也很亮。
她笑得那样开心,想必在外的日子一定是比港城快活的。思及此,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用拇指碰了碰照片上她的脸。
然后,他才仔细看起来剩下的两件东西。他先是举起那朵白色的干花,举到眼前细看,对着满室灿烂的日光,花瓣菲薄,上面分布的脉络细幼精巧,但这朵花的姿态十分舒展,时光似乎停留在了它最美丽的时候。
温恂之见过的好物不胜枚举,与他之前所见过的,所收藏过的东西相比,这个小玩意简陋得令人发笑,上面甚至还留有一个浅浅的手指头印,但他却很珍重地拿在手里把玩了许久——他当然能猜到这十有八九是她自己做的,她亲手给他做的。
他看了又看,才将那朵花收起来,最后轮到了那张折好的小纸条。他小心地将那纸张平展,上面只有一句很简短的话:
“寄给你热烈滚烫的风光,南半球摇晃芬芳的夏天,还有我的思念。”
第70章
南半球,塔斯马尼亚。
在确认包裹被温恂之签收之后,虞幼真就熄灭手机屏幕,沉沉睡去了。
一夜酣梦。
早上醒过来时,空气中隐隐闻有饭菜的香气在弥漫。虞幼真以为自己是还没清醒,又想或许涂山老师今天勤快了,早上煮了个早餐也不说不定。她慢慢悠悠地洗漱完,从楼上下去,可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她原本惺忪的睡眼慢慢地睁大了。
——厨房处有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他身上还穿着枪灰色的衬衫,袖口被挽了起来,露出一截修长结实的手臂,正在背对着她忙活着煮东西。他身侧有一口小锅,正放在灶台上小伙煨着,锅里装着的奶白色汤汁已经滚了,正冒着热气。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和做好的早餐,烤得松软的面包卧在精美的碗碟上,面包上面抹了厚厚的一层果酱。
涂山比虞幼真醒得早,这会儿早坐在桌子旁边了,见她下来连忙伸手招呼道:“快过来,快过来,你老公来了!”
虞幼真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小跑过去,抬起脸看向男人,昨天他们联系时,还隔着一个屏幕,今天他就出现在她面前了。她揉揉眼睛,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她甚至伸出手戳了他一下,终于确认是他,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真的是他?
他竟然来了?
温恂之见她一脸茫然,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不认识我了?”
正说话间,煮的汤也好了。温恂之关掉开关的旋钮,把汤依次盛入旁边的小碗中,一一端到桌上,递给她们。虞幼真愣愣地接过汤,汤的温度透过碗壁传到她手上,再次提醒她这真的是现实,不是在做梦。温恂之见她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脸上,手里一直端着碗,怕她烫着,又从她手里接过那一碗汤,轻轻放在桌子上。
虞幼真仍有些不敢置信,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对着他说的:“你怎么突然来了?”
温恂之瞧了她一眼,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他面前抹了草莓果酱的面包往她面前推了推,说:“你喜欢吃的。”
虞幼真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咬了一口,果酱粘在她的嘴角,还未等她拿餐巾拭去,他已经伸出手指帮她揩掉了嘴角那点果酱。他的态度和动作很自然,虞幼真被他照顾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涂山瞧瞧他,要看看虞幼真,感慨地“啧啧”了两声。
虞幼真侧脸看了涂山一眼,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在家里,旁边还有人,她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涂山也不自在,这大清早的,她即便是不用吃饭也都被狗粮喂饱了。她不是那等不识时务的人,胡乱塞了两片面包,又快速把手边咖啡灌进肚子里之后,她向温恂之举了举空掉的咖啡杯,说:“感谢您的咖啡和早点,我吃饱了想出去走走,你们两个慢慢吃。”
说完,涂山瞅了他们两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起身迈着悠哉悠哉的步子往外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