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明明也是出于同样的顾虑才一直闭口不言,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
她低着头沉默,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许久,她放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握成拳,像下定决心般,她轻声说:“其实,当初我同意和你结婚,不全是为了利益。”
他有一瞬的怔忪,好像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她抿了一抿唇,抬起头来,琉璃般又透又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如果只是利益,并不能让我做出搭上自己婚姻的选择。”
“你还记得,我答应你结婚那晚发生过的事情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已然有了哭腔:“温越之走了之后,我看见你在那儿抽烟,看起来好孤独。”
温伯伯出事后,月贞阿姨和他相依为命,在局势稍微好了些之后,月贞阿姨又出了事。月贞阿姨出事那天,真心或假意的大人们围在病房外等待医生出来宣布抢救结果。
结果当然是不好的。
得到结果后,来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下几人,她爸爸妈妈在跟医生询问和确定相关的事宜,他就靠在一边的墙上,神情茫然,像丢了魂一样。
第二年春节,她家邀请他来过春节,酒过三巡,他可能是有点醉了,看着她家里人忙碌的身影,笑着,叹息着,低声呢喃了一句:“有家真好啊。”
她听见了,也记住了。
虞幼真吸吸鼻子,“那时候,我就……我就想,我是不是可以陪陪你?”
温恂之的喉结滑动了一下,难得艰涩:“所以,你那时候就对我……”
“那没有。”虞幼真小心看他一眼,“那个时候……嗯,我还把你当哥哥看待。”
温恂之无奈地闭了闭眼,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他眼睫微动,紧紧追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她声音变小了,轻轻软软的声音像春天柔软的蒲公英。
他抬眼看过去,她的脸颊微红,眼神有些躲闪。
“现在,当然就,就不是了。”
她声音很小,但他听得分明,他笑了起来,那笑越来越大,像水波荡漾开那样。
“所以,”他噙着笑,轻声问,“还离婚吗?”
虞幼真听到“离婚”两个字,就有点创伤后应激反应,她一把拉住温恂之的领带,用力往下拽了拽,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温恂之,颇有几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好看”的意思在。
温恂之被飞了一记眼刀,但他却毫不在意,心情轻飘得像飘上天的氢气球,他的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愉悦的笑意。许久过后,他珍而重之地唤了她一声:
“虞幼真。”
他握住她的手,手指摸索着,圈住了她的无名指,上面有一枚闪亮的素净的婚戒,“我想和你长长久久。”
“如果你同意呢,你就点点头,不同意呢……我也不会放你走。”
虞幼真哼了一声,还要阴阳他两句:“怎么了?现在不说给我选择的权利了?”
温恂之笑着摊手,“我很独/裁的。”
她瘪瘪嘴,小声嘟囔:“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你的心意。”
温恂之望着她,唇角微微翘着。他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正中有一粒微微凸起的唇珠。
她的眼睛在那粒唇珠上停了几秒,拽着他领带的手指动了动:“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他听话地俯下身。
她心跳如鼓,伸手盖住他的眉眼,就着拽着他领带的姿势,微微偏过头,踮起脚。
温热柔嫩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唇角上。
就像春天开放的第一支玫瑰,颤巍巍地绽开花苞,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他的眼睫在她的手心扫动。
她退开了点,然后扬起下巴,重新吻了上去,并很轻很轻地,咬了一下那粒可爱的、她觊觎已久的唇珠。
柔软的、湿润的。
他的唇是真的……很适合接吻。
第68章
这算是他们第二次认真地接吻。上一次接吻是在婚礼上,更多是为了完成任务流程,而这次则是他们心意相通后,发乎于情的亲吻。
他轻轻地啄吻,很轻地、很温柔地在她唇上辗转,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两人气息交-缠,空气也在悄然升温。
不知何时,他的手臂已然圈住她的腰肢,用力收紧,像要把她揉进怀里那样,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颊。她被迫仰起头,攥着他领带的手指渐渐松了,盖在他眉眼上的手也落下,双手无力地撑在他紧实的腰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