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职业拳击赛,不是黑拳,没那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你看看那些电视里报道的,一个个打得鼻青眼肿都是轻的,严重了的直接残废的多了去了。而且你还跟人签了六年约,好好的人打六年都要打废了。”
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边哭边掏出手机,“不行,我要跟唐厉行把钱要回来,你把三百万还给他们,我不能让你去打拳击,万一……”
“我跟陆哥已经签约了。”
徐盛拿走她的手机,按灭屏幕,“违约金双倍,你打算再跟唐厉行借六百万?”
许兰亭抿紧唇看着他。
好半天后,她才认命地叹了声气,像只泄了气的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越流越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为什么自己做决定?”
“行了,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徐盛很少见她哭,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想办法安慰她:“别哭了,这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谁规定我的风格就不能哭?”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许兰亭哭得更凶了:“我就要哭,我还要大声地哭,嗷嗷嗷……”
嚎了两嗓子,她突然伸出手:“纸给我。”
徐盛差点被她整笑了,把纸递给她以后,继续找理由安慰:“拳击赛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危险。而且陆哥拿了三百万跟我签六年,这是多少拳击手做梦都没有的待遇。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有天赋,有能力,能给他挣钱。说不定六年后,我还能成为拳王呢。”
“谁稀罕你的破拳王。”
许兰亭拿着纸擦完眼泪,又擤了鼻涕,抽泣着说了一句:“早知道我就不跟唐厉行借什么三百万了。”
“我决定打拳击跟你这三百万没关系。”
“鬼才信你。”
她把擦完的纸扔在一边,徐盛立刻时趣的又递了一张给她,“其实我两个月前就遇见陆哥了,他当时说想再签我,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就拒绝了。后来鹃姨确诊了尿毒症,念佳又跟我说她准备退学找工作……”
听到这儿,许兰亭总算平复了情绪,转头望向他。
徐盛叹气道:“你为了赚钱早早出了社会,连大学都没上,我上了一半被学校开除,总不能让念佳也辍学吧!我们三个,至少得有一个大学生吧!所以,我主动联系了陆哥。后来你说跟唐厉行借了三百万,我就跟他要了三百万的签约金。”
“这些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许兰亭没想过刘念佳准备退学的事儿,“我们一起商量想办法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扛?”
“你不也一样?”徐盛反问:“你跟唐厉行借三百万的时候,有想过告诉我吗?你还打算用中彩票这么离谱的理由来骗我们。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
许兰亭张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盛继续道:“你也别矫情兮兮的,对我有什么愧疚感,三百万是我们家共同的债务,你还我还都一样,还清了就好。”
“可是你把自己卖了。”
“也不算卖。其实打拳击,拿金腰带一直是我的梦想,我只是回到追求梦想的路上。”
“梦想个屁。”许兰亭瞥了他一眼,“没必要为了让我安心故意这么说,我才不信。”
“我没骗你,是你们不赞同我打拳击,我才没跟你们说。”
徐盛往椅背上一靠,状态也松弛下来,“我大学的时候就跟着陆哥打拳击了,如果没有坐牢,说不定我早就拿到金腰带,成为拳王了。”
他说得很认真。
许兰亭也不知道信了没有,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剑拔弩张的车内总算安静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给足了许兰亭接受时间,徐盛才说:“我打拳击的事儿没打算跟妈说,你也别给我说漏嘴了,免得她担心。”
许兰亭瞅了眼他脸颊上的伤,“你打拳击总会受伤吧?那你准备怎么跟她解释?”
“我说我跟朋友去外地工作,不会让她看见的。”
“她会信吗?”
“她连你买彩票中了三百万都能信,我去外地工作有什么好不信的?”
“我们情况不一样。”
许兰亭习惯性地想踹他一脚,可眼下凝重的气氛不允许,只能语重心长地说:“你出来以后,她一直怕你被别人歧视你,又怕你重蹈覆辙走上老路,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说她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外地吗?”
徐盛想起搬家那天,张水莲因为他脸上的伤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控制不住的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