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两人一东一西,也算一文一武,但实际上都带兵。
两人身在燕京,只是遥领地方事务。
杨家与郑家出了名的不和,甚至子孙不得通婚,然而郑家势力都在冀北,杨家人主持东北三州事务。
萧家跟荣家是几百年前尚公主的幽州刺史与凉州刺史后代,好几代人过去了,还宣称自己汉室正统,代代能打的头破血流,结果萧珂跟了同窗的姐姐。
玉蘅看向玉箫。
顾太后的反应怕不是偶然。
随后她看向荣宪。
她还记得顾太后那句,连你也要……
莫非……她突然心中一跳。
这就说的通了,北方重嫡庶,难怪荣宪一个庶出女儿能领辽东三州。
那可惜了,此计不通。
于是玉蘅举杯,笑敬荣宪,随后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吊炸天玛丽苏传奇故事背后是有原因的……
9、花宴
长乐宫华灯初上,灯光极亮,照的窗外在暖室里养开花的海棠分外妖娆,一簇簇姹紫嫣红,似要争一个花中魁首。
“禀太后,荣太尉到。”女官通传。
顾太后就坐在几案后,她在调香,正将一勺混好的香倒进鼎中,很快烟雾袅袅,带出一丝果香。
片刻,她点了点头。
长乐宫淑仪便道,“宣。”
很快,一阵凉风跟人影一起进来,帘子向两侧打开,很快合拢,人眼前灯火一暗,复一亮,“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顾太后没马上叫起,而是另开了一个香盒,对身边的淑仪说,“明天要是外边的白玉兰开了,记得挂上一道红绸,求一个好彩头。”
淑仪本就跪地行礼,只得维持这个弯身俯首的姿势应诺。
过了大概半柱香,顾太后伸手过去要接那几份折子,这时才说,“你……”
她还没说完,荣宪把手里的折子往几案上一搁,利索起身,直接让顾太后拿了个空,“燕京不比江南,夜风颇凉,太后娘娘注意玉体。”
顾太后这种情形下竟然露出一个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笑,“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退至帘后,很多宫女女官这时候才长出一口气。
“我是习武之人,”荣宪理了一下裙摆拖尾,见南朝使者是特意换的衣服,她现在换回了银白色的曲裾,坐在太后左手边。
要说她对她父亲感情多深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堵堵别人口实,加之,她自幼就喜欢寡淡的颜色,但这还是第一遭真的穿在身上,之前从没有机会穿过。
“哪怕几个时辰我也跪得住,你身边的这些宫人未必跪得住。您这是何必。人家也都是爹生娘养的,进宫伺候您不过是求个出身或者混口饭吃罢了,又不是专程送到您面前,任您糟践的。”
“哀家当年在湖阳面前跪得少吗?”顾太后微抬眸。
“那你跟她有什么区别?她不把下人当人看,说把您送人就把您送人,您现在也要跟她比一比谁更不把下人当人看?”荣宪说,“您那时是妾,是,父亲喜欢您,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您从南朝带到卫,就凭这点,难道你还想在公主面前摆正妻的架子吗?”
她永远都弄不懂为什么会有女人觉得男人喜欢就是所有问题的最终解。
所谓的喜欢,所谓的承诺,算什么?
有的男人是能因为所谓喜爱力排众议册人为后,但那本来就是应该的,要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让人家当妾,这还叫人吗?
这不叫畜生么。
结果应该应份的事情叫一代佳话。
扯淡。
七情六欲不过都是虚妄。
她有时候也真的是拿她的生母没办法。
“你是在训我吗?”顾太后把折子往桌上一丢。
荣宪眼都不抬,“不敢。”
“你当着南朝公主面下我面子不是胆子很大吗?”顾太后措辞不善,但语气十分和蔼,仿佛拉家常。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北朝太后是南朝人,被家中嫡姐主母因区区一千金的价卖入宁州暗市,一夜五百两白银,几番辗转人手,飘零至江北,你现在就去杀了玉箫,我不拦着你。不管过去的事情多么难堪,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更何况父母造的孽,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荣宪站起身,“我走了,我还有事情要跟内阁商议,有个结果后给您承过来过目,”她走到帘侧,“太后娘娘,您记住,您现在姓顾,是顾少傅的侄女,而那个歌姬陈萱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顾太后突然说,“我知道,但是我恨。”她眼睛微红,“我是真的恨。”
“我知道你恨。”荣宪说,她扫了一眼跪在帘外的宫女,压低声音道,“我对你发誓,若我有生之年能马踏江南,你想杀谁,我就诛谁的三族。玉箫可以死,但不是现在,也不能被你赐死,更不能死在你手里,现在您就别闹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