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还没找到,长史先累瘫了一个,辞职了一个。
荣宜推开门,“你家遭贼了。”
“哈?”荣宪懵了。
谁家遭贼她家也不可能遭贼。
“我镜子被人偷了。”
“镜子?”
荣宜还给她比划了一下。
荣宪内心腹诽,荣宜跟荣宓是今天约好给她添堵的吗?
荣宓先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勾搭的小姑娘翻墙进来拿了个锅——这还可以理解,下雨天穿拖地袍子的人家里肯定不做饭,荣宓要想亲自下厨估计还真没锅。
荣宓一个炒菜要用白瓷锅的人,回来找锅很正常。
但是荣宜这个丢镜子她就不能理解了。
“你知道你那院里有多少人吗?”荣宪问。
“10来个?”
“披甲持械的丫鬟就24人。”荣宪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她被气笑了,“你说你丢了东西?还丢了个大件?”
这处院落里还有150部曲,当时这样的人员安排是为了以防不测,有个万一好能从燕京城里打出去。
荣宜没开口,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垫窝的那个,有空……”荣宓说。
萧珂同时出现,夫妻两人跟门神一样,“讲两句?”可惜他这个讲两句无缝对接的是荣宓的那句“垫窝的。”
那两口子平日里格调之高常人无法理解,但今天不知为何十分罕见的跟逃荒一样的出现了。
“见鬼了。”荣宪嘀咕了声。
荣宜以为那俩人来是为了正事,就先走避开了。
长史从厅中走了,竹简没收拾,三人只能站着说话,听罢萧珞此事来龙去脉,荣宪只能报以沉默。
荣宓有些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升鸾怕是倒了三辈子血霉才认识的你们两个吧。”荣宪平生第一次觉得杨兰亭那张贱嘴还是积德了的,把如此一言难尽的两个人给凑到了一起,有效的防止了他们再去祸害其他人。“要是换我,醒过来后若是发现我的这个身份已经死了,这辈子只能东躲西藏,我才不会走,我直接捅死你们两个混蛋玩意。”
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珂这么有毒这么贱的想法荣宓居然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你跟贺兰也没少斗了。”荣宓被怼的生气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脾性,升鸾落到他手里,能活几天?一个月内就得被揉搓死。”
“他萧家又不是没兵。”荣宪说,“我借他贺兰晴三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动珞珞。说白了,你们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不想便宜别人,还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救人于水火之中,有多体贴入微呐。”
她瞥了一眼萧珂,萧珂装哑巴。
有一瞬荣宪是动了杀意。
荣宓还好,除去从小带到大的嫡系外,她未入局。
但萧珂手里捏着河西,部曲过万,虽当日空降,但吞并河套一带全靠杀人洗牌。
从上一辈就有东荣西萧并驾齐驱的架势。
萧珂还是这么个性格。
他日功高怕是棘手。
但南边王玄还活着。
几次来回,荣宪实际已经摸清王玄用兵套路,但连年寒冬,她也没办法,去年北朝大败,今年王玄肯定举兵北伐。
她还不到二十,她等得起,耗得起。
王玄最小的儿子都比她年纪大。
首先,一定会输的仗不能她打。只要输的不是她,多少军心不会散,大家都觉得还有希望,若她也败了,怕是朝中巨变在即。
但败也不能败到失了长江北。
那不属于老弱病残的还真只剩一个萧珂了。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荣宪说,“就是跑了不想见你们两个。”她说了句大实话,“哪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她还觉得有些好笑,对萧珂说,“你剑下亡魂还是有个几百,你还信鬼神?”
萧珂还认真的回了她一句,“人死如灯灭,鬼神诚然没有,但怪力乱神到不一定。”
“何出此言?”
“明月夫人。”萧珂还在扯淡,“若传世的那几出戏为明月夫人亲笔所写,则明月夫人可能非此间人,若当真是今凤所写,那今凤不是此间人。”
荣宪挑了下眉。
“你琢磨一下月圆之夜,紫禁之巅那出戏。”萧珂说,“自汉高祖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墨学。秦汉时君与士大夫共治,胡寇之乱后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为何在她戏作中,幕幕皇室地位崇高?昔年诸子百家中,除道家论著偶有传世,儒家之作基本早已百不存一。但明月夫人部部皆是儒学条框,信手拈来,前后自洽。”
“抱有一丝希望是好的。”荣宪随口安慰,她被这盆狗血淋了一头,感觉自己以后的几年内都不想看任何民间才子佳人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