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刚办了一个小型的午宴,叫手帕交来赏芍药花,荣宓来的时候正好散了。
“这把琵琶好漂亮。”荣宜见后也十分惊艳。
荣宓便把琵琶递给荣宜,“小心点,我今天刚得的,还没调过音。”她骑马来的,想对镜子看一看自己头发乱不乱。
她便凑到妆镜前。
随后荣宓眯了一下眼睛,她伸手摩挲着镜子底下的花纹。
镜子架刻牡丹,牡丹下有双鱼,双鱼左天女,右欢喜佛,木刻栩栩如生,看上去居然有些阴森。
“这镜子你从哪里得来的?”荣宓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小香河的一个当地部族头头献的,说是本族镇族之宝,爹给了我。”荣宜摸着琵琶,“照的人有些脸黄。你用那个穿衣镜照。”
荣宓便道,“没事,我就理理头发,能照的清人就行。”她又说,“这个架子挺别致的,你能不能把这个镜子送我?”
荣宜都没有过脑子就是一句,“不好。”说完她也愣了一愣。
她也没少从荣宓那里拿东西,不过就是一面破镜子。
荣宜又看了看镜子,想到重回此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面镜子。
这镜子与她还是有几分意义,又摇摇头,“阿姐,我有面白玉架子的妆镜,收在库房里,要不把那面给你?”
荣宓就摇头,“我就不横刀夺爱了。”她待了会儿,找了个由子拿着琵琶走了,出去找班宝镜搂着花娘与花郎寻欢作乐。
班宝镜精通所有纨绔子弟都会的事情,除了花一点没有别的毛病,若是男人人人夸一句风流,奈何是个姑娘身,提起来人人都摇摇头。
胡混一下午她估计萧珂大概回家了,遂也回去。
萧珂窝在书房,还在改公文,改好的公文是规整的一摞,少得可怜,没处理的随便丢在地上,大概丢的顺序就是待办的顺序。
这导致荣宓进门后差点踢翻几本。
“跟你说个事。”
萧珂头也不抬,他头发养的长,两鬓斜扎带冠并没什么大用,出门后面披散的还得用发夹子叠一折或两折,回家夹子一卸,头发就全放了下来,直接披在身后跪坐的姿势下会拖地,于是头发拢在胸前,又拐了一下横在膝上。
荣宓有时候好奇这兄弟头发到底正常披在身后的话能到哪里。
“我在二妹房中看见了跟那个长的一样地镜子。”荣宓道,语气假装漫不经心,实际目光游离,双手紧握。
萧珂笔一顿,这才抬头。
“我要了,她不给,你明天跟我去一趟,若你也觉得这两面镜子是一样的,我们就把那面镜子拿回来。”荣宓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事肯定有古怪。”
“镜子?”萧珂问。
荣宓点点头,“双鱼牡丹欢喜佛天女,不知道这面是不是也底下有字。”她突然伸手把萧珂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待头发全散下来后用手托着萧珂下巴,摆了一个角度,“你看我的时候稍微侧头,目光落在我背后,好的,这样不要动。”
萧珂整个人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退开,坐在几案斜对角,“这样看,还真是像升鸾姐。”荣宓语气骤然一变,有几分魅惑和娇媚,“阿鸾姐姐,笑一个嘛。”
萧珞,字升鸾,荣宓心中永远过不去的槛。
萧珂也不说话,只是坐看她抽风。
荣宓的语气又有几分令人不寒而栗,“你要是个玩偶娃娃就好了。”她欺身上去,两人离得太近,逼萧珂下意识后仰了一下,“我就可以让你穿着阿鸾姐姐的衣服,一直坐在这里。或者你没有出仕,我也可以把你直接锁在……”她觉得颈上一凉。
低头一看,利刃闪闪。
萧珂短剑出鞘,横在荣宓颈上。
两人僵持片刻。
荣宓站起来,退后半步。
萧珂收剑,抓起上桌子的文书,拿着笔要走,要走没走时好像想起了什么,“香河寒部贡了两面双鱼牡丹妆镜,一面在我伯父这里,就是当时我放进的棺里用来压冰板的那面,另一面当时赐了你家。”
“那你也不用去看了,她说是小香河那里来的。”荣宓道,“应该是一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两人还算颇有默契,想到一处去了。
荣宓夺门而出,萧珂随手梳了梳头,两人直扑国公府,绕过前面衙门,从侧门找了把梯子翻墙进了院,也凑巧赶上的是饭点,荣宜在听雨榭。
侍女未及行礼,就看着两人行色匆匆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随后又搬着一个用大提花绸卷起来,看起来有点像锅的东西走了。
侍女也不敢问,只是知会了霜降,霜降又知会了荣宪,荣宪一听是个锅,心中纳闷,但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