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要“大发雷霆”,突然有人出声了。
但却是与她最不对付的一个——宁嫔。
宁嫔扶着尚未显怀的肚子,扶着素锦的手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庄妃跟前。
然后从鼻翼里轻哼一声,好笑道:“庄妃娘娘为了逃避表演,在这里威逼利诱大家替你作伪证,可真是好本事。”
不等庄妃回应,她又自顾道:“当年待字闺中时,我便听过娘娘您的一些传闻,说您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针黹厨艺样样稀松。
我原本还以为是谣言,今儿瞧见娘娘这极力逃避表演才艺的行径,我才意识到,原来传言非虚啊。”
庄妃又羞又气,脸都涨红了,她大叫一声:“你闭嘴,那都是谣言,本宫才没有那般不堪!”
在旁看热闹的傅安和见状,赶紧落井下石:“那您就给咱们表演一个呗,您表演完,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宁嫔冷哼一声:“就是,娘娘您表演一个呗。”
庄妃被她俩怼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江太后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瞧在乖巧可爱的大公主的份儿上,她出声道:“行了,表演这等助兴的雅事,到底要自愿才有意趣,既然庄妃不愿,你们也别逼她了。”
说着,她将视线在场内环顾一周,笑问道:“你们可有谁愿意表演才艺的?
想表演的只管站出来便是,不管表演得好与不好,安嫔通通都有打赏。”
傅安和:“……”
您老人家不是个好的,竟然也干起慷他人之慨这等无良之事了。
不过她只能敢怒不敢言。
罢了,大不了回头再多跟穆九黎要一头猪。
这叫母债子还,没毛病。
江太后都亲自问了,众妃嫔自然不敢不给她脸面。
孟昭仪率先站了出来。
这位孟昭仪出身不简单,人家可是内阁阁老孟忱的孙女。
孟家可是绵延两百多年的世家大族,据说祖上还能跟孟子攀上亲缘关系,原是孟子侄孙的后人。
孟昭仪生得端庄娴雅,讲话也不疾不徐从容有度:“臣妾略通音律,想献丑给皇上跟太后娘娘奏一首古曲,只是……”
话到这里,她将视线投向傅安和,笑着询问道:“不知安嫔娘娘这里可有古琴?”
傅安和还真有。
傅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原主又是家中三代里头唯一的一位姑娘,琴棋书画这方面的教育肯定不能落下,正经请女先生教导过。
当初原主进宫时,除了带上立春这个陪嫁丫鬟,还将自己素日用的古琴给带进了宫。
傅安和吩咐立春:“去把本宫的琴拿来。”
她笑着对孟昭仪道:“琴不好,不过是我素日练着玩的,你凑合着用用吧。”
就傅家那点子家底,能花大价钱给她请先生就不错了。
这把古琴不过是从乐器行里随手买回来的便宜货,跟孟昭仪的琴估计天壤之别。
毕竟如孟家这等世家大族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家中藏宝阁里兴许藏着先秦古琴都犹未可知呢。
孟昭仪笑道:“娘娘客套了,琴不过是样工具,甚好琴不好琴的,不都一样使?”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安嫔这把古琴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连她大丫鬟暮秋用的琴都比这把强。
而且这琴也不知多久没保养了,琴身干涩,琴弦嘶哑,她随手拨弄一下,然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声音,不像弹琴,倒像在弹棉花!
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傅家以前究竟是有多穷?
这也倒罢了,安嫔也忒不讲究了些,就算这古琴不贵重,但好歹也勤快保养些,怎能如此惫懒!
这她还真冤枉傅安和了。
虽然她的确惫懒了些,但她又没接收到原主学琴的这段记忆,因此压根不知道原主会古琴。
之所以晓得自己有古琴,还是先前从启祥宫东配殿搬来景仁宫时,无意间在行李里头瞧见的。
问了立春才晓得这是原主当初学 琴时母亲傅大太太给她买的琴,她说是想留个念想,所以就带进了宫。
傅安和便吩咐立春将这琴给收了起来。
她在现代没学过古琴,对古琴这种乐器也不感兴趣,也没打算重新学。
至于保养什么的,傅安和根本不懂这些,自然就一伺也没保养过。
不过西六宫离得太远了,派人回去取琴,等取回来只怕这烤肉宴早就散场了。
孟昭仪只能凑合着用。
好在她琴艺高超,纵使有乐器拖后腿,琴声也晦涩,但曲子的韵律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