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道:“你少理会这些有的没的,若是闲着没事,就替哀家多抄几本经书。
回头哀家打发人送到慈安寺供起来,也算是替你积攒功德。”
“好的姨母。”宁嫔将书接下,嘴里也应得干脆,但她可没甚心情抄经。
风头都被安嫔出完了,明儿请安时还不晓得她要得瑟成啥样呢。
可惜姨母不受自己挑拨,不然她如此张扬,姨母又不是个吃素的,有她好受的!
看来自己得空得多看几本话本子,学学里头的人儿是如何挑事儿的,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儿,就不会挑拨失败了。
得亏江太后不会听心术,否则听到她这番心思,当场就给她表演个“眼珠子翻上天”的绝活。
简直是不知所谓!
*
事实证明宁嫔猜测的不错,次日十五,众妃嫔齐聚慈宁宫时,傅安和简直快要得瑟上天了。
她穿了件花里胡哨的桃红百蝶穿花织金长袄,下头是柳绿五谷丰登织金马面裙。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甩着帕子,一步三扭,妖妖娆娆地走进来,丝毫没半点不自在。
甚至还捂嘴一笑,自己给自己加戏:“哎呀,大家都盯着人家看做什么?
人家知道自己今儿穿得漂亮,你们偷摸看几眼就行了,不可以多看哦,否则皇上会吃醋的。”
宁嫔不屑地“嗤”了一声:“都是女子,谁爱多看你?你少莫名其妙。”
傅安和蹲身给江太后行了礼,走到宁嫔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将一根手指竖到眼前,边左右摇晃边道:“非也非也。”
众人立刻将目光投过来,就连正捧着盖碗吃茶的江太后都悄摸竖起了耳朵,等待她的下文。
傅安和却故意卖关子,朝江太后嚷嚷道:“今儿起迟了,陪皇上用完早膳就往这里赶,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吃,太后娘娘快赏臣妾碗茶吃吃吧。”
江太后对身侧的崔姑姑道:“叫人给安嫔上茶。”
今儿是众妃嫔要来请安的日子,慈宁宫的茶房里早就备着茶了,很快就有宫女给傅安和端了一盏进来。
傅安和伸手端起盖碗来,小口小口地啜饮了好一会儿,卖足了关子。
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然后笑嘻嘻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美人谁不爱看?譬如沈常在这般的绝色美人,谁看了不觉得赏心悦目?反正我就爱看。”
突然被点名的沈常在忙站起来,谦虚道:“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真正的绝色美人。”
傅安和伸手,将手往下压了压,失意她坐下。
然后一脸得意地笑道:“哎,就等你这句话呢,被美人夸美人,不正好证明我最美嘛?哈哈哈。”
江太后:“……”
她在殿内环顾一周,然后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咱就是说,这届妃嫔也太拉夸了,这么张扬还自恋的狐狸精,搁她们那会儿,坟头草都老高了。
哪里还轮得到她在这里折磨大家的眼睛跟耳朵?
但显然这还只是个开始。
才刚结束这个话茬,傅安和又找上沈常在,财大气粗地说道:“先前本宫手里银钱短缺,得知沈妹妹缺炭也无法施以援手。
如今我的玻璃品已然出手,我手里宽裕许多,总算能帮上沈妹妹了。
沈妹妹你且等着,明儿我就打发丁福去内务府给你采买十篓柴炭回来,让你这个冬日都不会再无炭可用。”
沈常在惊得一下瞪眼双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宁嫔抢了先。
她不屑地“嗤”了一声:“手里捏着一万两千两银子,却只肯送人烟大呛人的柴炭,你好歹也买几篓银霜炭吧?哼,小气吧啦的。”
江太后:“……”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看来自己让宁嫔抄的经书,她是一点都没抄呢,不然怎地还是如此大火气?
傅安和“哎哟”了一声:“宁姐姐这般家底丰厚的人儿都舍不得送沈常在银霜炭,怎能要求我一个穷人乍富的暴发户送她银霜炭呢?”
最后,她总结陈词道:“宁姐姐,慷他人之慨可不好哟。”
宁嫔:“……”
这家伙都自己说自己是穷人乍富的暴发户了,比自己骂得都狠,这还叫她如何嘲讽下去?
然而嘲讽不下去也得嘲讽,她是不可能认输的。
于是她蛮不讲理道:“莫非你觉得沈常在身份不够,不配使银霜炭?”
沈常在脸上欲言又止。
两位嫔位娘娘拿自己做筏子过招,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