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大粮商当靠山,家里也没开粮号的几个清流大臣连忙出列,深深鞠躬,然后齐声高呼:“皇上英明!”
其他人见状,即便心里不甘愿,但也赶紧出列,加入恭维的大军。
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反对?
谁跳出来,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家是大粮商的靠山或者家里开着大粮号?
今上果然比先皇强势许多。
先皇缺钱,会客客气气地跟朝臣借,欠条上都用玉玺盖印。
缺粮,会和和气气地朝大粮商募捐,完了之后还会赏赐块御笔题词的“积善之家”牌匾。
今上可好,直接割大粮商的韭菜。
不给割?那就先抓你家的得宠小辈;还不给割?那就抓你全家。
那叫一个狠辣。
丁福也不知如何攀上了太监总管的大徒弟赵河,在傅家女眷离开后,鬼鬼祟祟地跑回景仁宫。
然后凑到傅安和身边,将从赵河那里“偶然”听到的,穆九黎要拿大粮商开刀的消息说与她听。
傅安和一字不落地听完后,这才夸张地抬手捂住耳朵,哼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本宫才不听这些腌臜话。”
丁福猥/琐一笑,很配合地说道:“奴才错了,下回再也不将小太监去茅房没站稳摔进粪坑里的腌臜事儿告诉娘娘您了。”
傅安和:“……”
咱就是说,你编排啥理由不好,偏编排这个。
得亏狗皇帝没在这里,不然你丫这脑袋还想要不想要?
她打发走丁福,然后在心里琢磨了下方才他说的话。
【狗皇帝这做法倒也无可厚非,特殊时期,严厉打击投机倒把,是非常有必要的。】
突然被夸的穆九黎嘴角扬得都能挂油壶了。
傅安和却在盘算怎么“趁火打劫”。
先帝在位时,天灾频发,国库空虚,也就穆九黎上位这几年,才开始休养生息。
国家穷,百姓日子更不好过,所以穆九黎将税赋直接降至大周立国时的最低数。
如今四地突然遭遇雪灾,虽不算甚了不得的天灾,但也得赈灾。
赈灾就需要银钱。
傅安和在这个时候拿点值钱物什出来,带着他一块儿发财,可谓雪中送炭。
狗皇帝肯定会感动得眼泪汪汪,然后屁颠屁颠地帮自己找买主。
如此她是既得了银钱,又得了好名声,可谓名利双收。
古代甚物什最值钱呢?
傅安和在自己储物空间里一番扒拉后,得出结论,那就是玻璃制品。
玻璃是舶来品,只西洋那边的国家有本事造。
虽然大周有跟玻璃相似的琉璃,但琉璃毕竟不是玻璃。
所以玻璃制品在大周卖得极贵,是上层贵族之家才消费得起的奢侈品,且还有价无市。
她倒腾出来两面1.6米高的全身镜,六个桌面化妆镜,两套高脚红酒杯,两套杯身/下半部分带水晶斜纹的啤酒杯。
这些东西被她故意张扬地摆在自己卧房。
夜里穆九黎忙完赈灾的事儿,踏着夜色来到景仁宫。
他一踏进卧房,就被这满屋子的玻璃品险些晃花自己的眼。
尤其两面跟傅安和身量差不多高的穿衣镜,里头纤毫毕现地映照出一身明黄龙袍威严挺拔的自己。
这些就是她准备卖给冤大头买主的东西?
这些玻璃通透纯净,连半个气泡都瞧不见,比西洋来的玻璃品不知要精良上多少倍。
穆九黎觉得买主不应该被叫做冤大头,应该叫幸运儿才对。
傅安和凑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坐在太师椅上。
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正妻的语气说道:“臣妾听娘家人说大周四地遭灾,其中一地还是臣妾祖父为官之地——山东,忧心得很,怕百姓挨饿受冻,怕祖父赈灾辛苦顾不上保重自个……
正好臣妾得了些孝敬,想拿一半出来献给皇上,好帮助那些受灾的百姓度过难过。”
若搁平时,她拿物资出来让狗皇帝代卖,分他二成提成,合情合理。
但眼下国家有难的当口,她再如此扣扣索索,只管自己搂钱,不管灾民死活,只怕狗皇帝会觉得她冷血。
虽然赈灾是朝廷的事情,不该苛求她一个后宫妃嫔,但谁让她自己这时候往刀尖上撞呢?
穆九黎作惊讶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你当真舍得?这些西洋来的玻璃品有价无市,每样可都价值连城。”
绝口不提这其中的疑点,譬如如此一大堆玻璃品,其中还有两面等人高的穿衣镜,傅家婆媳俩是如何运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