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月眼睫微颤,瞧了他一会儿,心底也不知是何滋味。
很复杂。
但总体而言,是开心的。
这便也表明了萧屿澈在逐渐信任她,她的处境,会有好转的。
鎏月笑了笑,凑近了萧屿澈,在距离那凉唇仅仅半拳的距离停了下来,嗓音刻意放低,带着些许气声:“多谢大人。”
说罢,她便只起身,收好令牌便快步跑出了屋门。
萧屿澈望着门口的方向,直到瞧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了目光,垂眸瞧了瞧方才慌乱间随意压在奏疏下的纸张。
他将纸张轻轻抽出,那上边儿所画的少女便愈发清晰。
那少女一双杏眼略含水光,朱唇微张,那唇珠饱满,面上神情淡淡,隐隐带着些许说不清的忧伤。
一时间,脑海深处的那番话又细细回响着。
“我不开心,可我不能离开此处,比起性命,心情又算得了什么?”
—
之前鎏月想尽法子都未能得到的令牌,萧屿澈竟这般轻易地便给了她,这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又偏向了情蛊有用的那一方。
应当是起了作用的吧?
待她走后,时舟从屋外进去,在萧屿澈身前站定:“殿下,可否准属下一晚的假?”
“你要做什么?”萧屿澈挑挑眉,瞧着颇为反常的时舟轻声问道。
时舟扯了扯嘴角,道:“属下想待缇莎出去走走,鎏月姑娘有黄桃守着便好。”
闻言,萧屿澈眼眸微眯,似是意会到了什么,沉默半晌才道:“你这两日对缇莎的态度,似乎变了许多。”
“嗯。”时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她活泼乐观,嗓音同画眉鸟般好听,很吸引人。”
见他这副模样,萧屿澈啧了一声:“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还说鎏月身边那个小丫头太过聒噪,叽叽喳喳的烦得很。”
“我……”时舟噎了一下,讪笑道,“那是属下当时有眼无珠。”
“再说了,殿下之前不也说鎏月姑娘娇滴滴的,很是麻烦?”
萧屿澈哽了一下,嗤笑一声:“去吧。”
“多谢殿下!”时舟笑笑,便阔步离开。
这边,鎏月回到含香苑换了身衣裳,便带着黄桃往外走。
缇莎从院外过来,福身道:“姑娘,奴婢恐怕不能随姑娘一同去了。”
“怎么了?”鎏月一愣,问道。
“时舟来邀奴婢一同上街,奴婢也不好拒绝,所以……”缇莎轻声说着。
听见此言,鎏月了然地笑笑:“无妨,你同他去吧。”
“是,多谢姑娘。”
待缇莎走后,黄桃两眼放光,压低了声音:“姑娘,他们真的成了?”
“嗯,快了吧。”鎏月半眯着眼扯了扯嘴角,便带着黄桃出府,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径直奔向西市,所幸这个时辰,大多数的铺子还没打烊。
很快,马车渐渐在玲珑阁前停了下来。
鎏月在黄桃才搀扶下,下了马车,进入玲珑阁。
此处的客人多是女子,也有零星几个郎君,许是来为心上人挑选礼物的。
鎏月仔仔细细地挑了一会儿,付过银子之后正欲离开,没曾想,却遇见了终于从外面进来的杜婉仙。
杜婉仙显然也看见了她,笑着打招呼:“鎏月姑娘。”
见此,鎏月一愣,停下了脚步,微微颔首:“杜姑娘,好巧。”
很快,来人便已在她跟前站定,迟疑道:“表兄他,允你出门了?”
鎏月笑了笑:“嗯,我来挑挑明日带给阿姊的生辰礼。”
“原来如此。”杜婉仙点点头,忙道,“那你挑好了吗,可需要我帮你参考参考?”
“不必了,多谢杜姑娘。”鎏月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那鎏月姑娘慢走。”
杜婉仙瞧着她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身侧的剪秋迟疑道:“姑娘,她一看便是不愿走的,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竟没想过逃,反而在此处慢悠悠地给摄政王的姐姐挑选礼物,这不是想要巴结是什么?奴婢看她就是想要嫁入摄政王府,做她的摄政王妃。”
“剪秋,这样揣测别人不好吧?”一旁的剪霜无奈道。
闻言,剪秋冷哼一声:“你这个木头疙瘩懂什么?”
杜婉仙眯了眯眼:“剪秋说得有理。”
见此,剪霜也不好再说什么,剪秋得以地仰着下巴,又道:“凭什么她能这么得意,这般轻易地便想要坐稳摄政王妃的位置?”
“姑娘,明日孙少夫人举办了赏花宴,咱们不妨也挑件礼物送去,到时可有不少人参加,若那鎏月与外男有了什么风言风语,那摄政王可还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