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福生才指了指灶台上那些八珍玉食,问道:“这些是送去哪儿的?”
“这是给含香苑的。”伙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陪笑道。
福生蹙起眉,不悦道:“这些个好东西凭什么送去含香苑?送流水苑去。”
“啊?这……”伙计很是为难地皱了皱脸,“福生哥,这都是殿下的吩咐,小的们也不敢不从。”
“你不说我不说,殿下怎么会知晓?再说了,含香苑的也不过是个外人,还能抵得上老爷老夫人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吗?”福生板着个脸教训道。
伙计只觉无奈,此刻却也不敢得罪他,只能扯着嘴角点头称是。
“行了,待会儿可别送错了。”福生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警告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一转眼便到了晌午,含香苑的膳食却许久未送来,桂嬷嬷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这些人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偷懒!”
鎏月将目光从手中的话本子上移开,瞧了桂嬷嬷一眼,很快便又低下了头。
没多久,厨房的一名老妈子着急忙慌地跑进含香苑同桂嬷嬷说了几句话,惹得桂嬷嬷火冒三丈。
“简直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桂嬷嬷挽起袖口,抬脚便急匆匆地往流水苑去了。
过了好一阵,鎏月才察觉到了异样,出声问道:“黄桃,桂嬷嬷去哪儿了?”
黄桃轻叹一口气:“桂嬷嬷去了流水苑,咱们今日的膳食被老爷身边的福生给要走了。”
“要走了?”鎏月眉心蹙起,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咱们瞧瞧去。”
而与此同时,流水苑中。
杜莞华正同萧止和萧子旭二人笑呵呵地用着膳,似是全然忘了那日见萧止衣衫不整躺在榻上的事儿,神色很是柔和。
青禾就这般站在她的侧后方守着,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萧止身上,神色略有些怪异。
只是这般宁静的氛围很快便被一道声音打破了。
“老爷年纪这么大了,跟一个小姑娘抢吃食,未免也说不过去吧?小姑娘背井离乡的,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含香苑,可从未做过得罪您的事儿,老奴可不想将为老不尊这词儿用在您的身上。”
桂嬷嬷不顾下人的阻拦闯进了流水苑,站在主屋前叉着腰骂道。
听见声音,萧子旭率先跑了出来,见来人不过是一个下人,气道:“谁允你这般说我爹的?”
“见过二公子。”桂嬷嬷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便算是见过了礼。
随即,她又看向屋内,扯着嗓子道:“老爷命人拿走了殿下吩咐给含香苑备下的膳食,是要给个说法吧?”
“你不过是个下人,怎敢冲着主子颐指气使的?”萧子旭不悦地指着她。
桂嬷嬷笑了笑:“二公子,老奴虽是个下人没错,可也是跟着先夫人陪嫁过来的,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在还没有二公子的时候,老奴便在这儿,您觉得老奴是否说得上话?”
话音落下,萧子旭哑然。
而此时,萧止也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桂嬷嬷:“你是府上的老人没错,可先夫人已去多年,我若非是顾念着往日你与先夫人感情深厚,又对澈儿视如己出,怎还会留你在府中?”
“桂嬷嬷,无论如何你都是下人,可莫要因被抬得太高,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老爷竟还有脸提先夫人?若非是老爷,先夫人怎会含恨而终!”
说起此事,桂嬷嬷便气得浑身发抖。
“放肆!”萧止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她,忙道,“简直反了天了!你不过是个下人,竟敢来指责我!”
“来人,将她赶出府去,发卖给人牙子!”
杜莞华坐在屋中,听见此言便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对于如今的情形,她很是满意。
这老不死的早就该赶出去了,否则瞧见桂嬷嬷,她便能想起先夫人那张脸。
令她觉得恶心!
在流水苑外,鎏月远远的便瞧见了里边儿的情形,脸上神色复杂。
桂嬷嬷竟愿意为了她而不惜得罪萧老爷?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桂嬷嬷被赶出去。
思及此处,鎏月深吸了一口气,抬脚便要上前,却被不知从何处跃下的时舟给拦住了去路。
“时舟?”
鎏月眼睫微颤,转头看了过去,便对上了萧屿澈那漆黑的眸子。
一时间,昨夜的情形又一股脑了钻进了她的脑海中,她脸颊发烫,无措地低头躲开了视线,福身道:“见过大人。”
“嗯,本王来处理便是,你先回屋歇息?”萧屿澈神色自若,见她犹豫,又道,“你若不放心,便在此等着桂嬷嬷同你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