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侍女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又会同往日一般遭到责骂,可等到的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此时的杜莞华哪还有心思责骂一个小小侍女,满脑子都是全城通缉这句话在反复回响。
所以,摄政王府该不会真是要完了吧?
她老早就说了,只要权力凌驾于万人之上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萧屿澈不肯,不愿自个儿登基,如今好了!被全城通缉了吧!
可如今再想这些已是无用。
杜莞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片刻道:“快,去找仙儿!”
侍女忽的被抓紧了手腕,还未反应过来,她又道:“看看她能不能求她家官人帮忙,救救我儿。”
见状,侍女眨眨眼,连连点头,便起身快步离开。
她很是警惕,一路绕过大路,从小道穿到了杜婉仙如今的住所门前。
这处府邸算不上大,也算不上气派,地势不好,只是朝堂给这种小官员随意配置的住处罢了。
可是当侍女见到杜婉仙说明来意后,便立马被变了脸色的她给赶出了大门。
当初她不愿嫁人的时候,杜莞华压根不吱声,如今有难了倒想着来找她了,当真是笑话。
再者,而今的情况她都自身难保,如何能有余力分心去帮旁人?
杜婉仙舒了一口气,垂眼思量着,这时候剪秋从门外走进来,福身迟疑道:“小娘,主母请您过去。”
听见此言,她眼睫轻颤,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抬脚到了主院。
主母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命杜婉仙跪在地上给她捏脚。
只片刻,杜婉仙只觉得身上一疼,被主母一脚踹得晕头转向的跌坐在地上。
“没轻没重的。”主母的神色瞧着很是嫌弃,保养得当的脸上又满是轻蔑和厌恶,“老爷不在这儿,你做出这幅娇滴滴的模样给谁看?”
闻言,杜婉仙朱唇微抿,忙规规矩矩地跪好,俯身磕头:“妾身知罪,夫人息怒。”
见她这伏小做低的模样,主母神色总算是有所松动,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免得老爷说我苛待了你。”
说罢,主母又慢悠悠地警告了几句让她莫要同摄政王府的人有联系,这才将她放走。
时至深夜,剪秋服侍了杜婉仙歇下,这才浑身酸痛地回了下人所住的厢房。
厢房内是好几名侍女同住,这会儿似是还在聊天,都还未熄灯。
见剪秋回来,她们笑着走上前,轻声道:“剪秋,上次送你簪子的那个小厮,你考虑得如何了?”
“我没考虑这些。”剪秋干笑一声,坐回梳妆台前,瞧着铜镜内姣好的面容,慢慢取下自己的首饰。
一旁的侍女愣了愣,可惜道:“可剪秋,如今杜小娘在老爷那儿说不上话,又有夫人打压着,时不时便教训一番,你跟在杜小娘身边可没过过好日子。”
“是啊,不如早早嫁了人,也当是有个依靠,那个小厮也不错,至少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银呢。”
听着身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剪秋也只是轻轻笑着,并未表态。
待熄灯上榻,她睁眼望着房梁,心里暗自思量着。
其实她们有一点说得不错,她的样貌如何她自己还是知晓的,若是就这般便宜了一个小厮,倒是可惜。
这张脸,她应当利用起来才是。
思及此处,剪秋眯了眯眼,想起了那摄政王府爬床成功上位的青禾,又想起了杜婉仙所住的屋子。
这二人虽是个妾,但条件仍然比她们这些侍女好了太多了。
她也不想再当伺候人的奴婢了。
如今时局动荡,她确实也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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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条胡同弄巷内。
萧清慈惊恐地看着一路将自己带出皇宫的人就这般忽然被利箭贯穿了胸膛,吓得手足无措,带着血丝的眼眸睁大,直接跌坐在地。
一道清浅的脚步声从巷口响起,而后又越来越近,不紧不慢的,听得人心里直打鼓。
可到底也是经历过些事儿了,萧清慈也知晓自己若是在此时被人抓住了,再想逃怕是就真的难了。
她紧咬着牙关站起身,往巷子深处跑去。
可随即,那道破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利箭从后侧的上方射出,直接刺进了她的小腿。
萧清慈只觉小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漆黑的巷内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许是本能求生的意志作祟,她竟忽略了那种疼痛,手撑着地,一下一下往前爬着,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