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安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两份王爷已经签好字的和离书。”
闻言,鎏月眼睫轻颤,好一阵都未曾缓过神来,不自觉的便红了眼眶。
和离书?他竟会主动签了和离书给她?
她指尖微微颤抖,伸手接过了和离书垂眼看着,半晌都未说一句话。
陈安观察着周遭的情形,忙拉着鎏月一路到了小道的尽头,又带着她进了地道。
待鎏月思绪回笼之时,她与陈安二人已然站在了城墙外。
她,离开了帝京。
曾经于她而言难如登天的事,竟如此的简单。
看来萧屿澈当真是要放她走了?
可隐隐的,鎏月总觉得惶惶不安,就似是签下了这和离书,便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一般,心里直打鼓。
“还劳烦王妃签好,属下好带一份回去复命。”陈安说道。
闻言,鎏月轻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阵,问道:“是他说,要我签的吗?”
陈安顿了顿,神色间似是闪过了一抹挣扎,而后摇摇头:“并未,殿下只是让属下将和离书带给王妃,并未说别的,签与不签,还得王妃自己决定。”
鎏月眯了眯眼,眸色暗了几分:“既然他并未说过这种话,你方才为何还要让我签?”
“他让你带来和离书是让我决定的,不是让我签的,你这……是否算是擅自揣摩摄政王的意图?”
“这……”
陈安也自知理亏,若非鎏月问起,他说不定真就误解了萧屿澈的意思。
他咬咬牙,连忙跪下,拱手道:“王妃恕罪,属下知罪。”
瞧着这认错飞快的下属,鎏月抿了抿唇,半晌才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
“多谢王妃。”陈安站起身,许是心虚,又生怕再说错了什么惹得鎏月恼怒,便垂着脑袋没再吭声。
鎏月思索了片刻,而后将和离书收了起来,道:“我现在不签。”
话音落下,陈安显然有些诧异。
据他所知,摄政王夫妇感情并不好吧,这王妃是被强娶过去的,当初逃跑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帝京几乎都知道,而后还在深夜刺伤了王爷,当是极想离开才是。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她竟然不签?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姑娘!”
鎏月动了动,回头看去,便见缇莎正小跑着过来,神色满是疲惫,终于在她身侧站定。
“你怎么回来了?”鎏月蹙起眉心,显然极为诧异。
缇莎见她无碍,松了一口气:“奴婢一直未等到姑娘,担心姑娘出事儿,这才赶回来了,姑娘没事便好,奴婢已经打探好了,不远处有条近路,可以更快到临城。”
说罢,她又看向站在鎏月身后的陈安,愣了一下,眉心微蹙:“这是……”
见此,鎏月看了陈安一眼,道:“他是王爷的人。”
“啊?”缇莎愣了愣,眼眸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姑娘,您还买通了王爷的人啊?”
于缇莎而言,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鎏月可是偷偷逃出来的,怎可能让萧屿澈身边的人发现?如今这般和谐的情形,她着实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鎏月愣了愣,随即想通了缇莎的意思,直接被气笑了:“想什么呢,我哪有那本事。”
说着,鎏月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缇莎,我要回去。”
“如今皇宫大乱,全然被端王所控制,殿下又交出了虎符,我有些担心。”
缇莎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不远处,喃喃道:“可是,城门已经锁了。”
—
另一边,摄政王府内。
杜莞华脑子纵使是再笨,那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鎏月不见了,萧屿澈一早便没了踪影,而萧子旭也是极为反常地未留在屋内,反而是带了一批人离开。
这般反常,她自是忧心,别的于她而言倒是无妨,只是担心萧子旭,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正在她焦头烂额来回踱步之时,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总算了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道:“老夫人,听闻二公子带人杀入了皇宫,如今城内到处贴了告示,以谋反的名义要捉拿二公子。”
“那王爷呢?”杜莞华微微睁大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稳住心神又问道。
“王爷,也是同样的罪名,正在全城通缉。”
杜莞华后退两步,双腿一软便往地上跌去,身侧的侍女同样在震惊中未曾回过神来,一个疏忽便没能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