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颂恩回过神瞥了一眼,随手指了指站在中间的一名舞姬:“你,今夜便留下。”
那舞姬愣了愣神,明显不太情愿,但迫于贺颂恩的身份,只能泪眼婆娑地谢恩,眼睁睁的瞧着先前随自己一同过来的姐妹离开。
—
这几日,鎏月都一头钻进了萧屿澈命人新建的炼丹房,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着掌家之事的研习也耽搁了下来。
不过萧屿澈并未说什么,只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事。
不知不觉间,总算到了宫宴那日。
因着缇莎身上有伤,鎏月并未打算让她跟自己入宫折腾,只让她留在府内安心修养。
她应了下来,但还是将鎏月送到了王府门前。
此处停着一辆马车,萧屿澈似是早已在马车上等候多时。
时舟站在马车旁,往鎏月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微不可查的在缇莎身上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拱手道:“夫人。”
“嗯。”鎏月应了一声,看了看面色淡然的时舟,又转头看向脸色不太好的缇莎,压低了嗓音,迟疑着问,“只是解了情蛊,你二人便这么生分了?话都不说。”
缇莎愣了一下,垂着眼,目光似是有意在避开时舟,笑道:“本就是这样的,只是恢复如常罢了。”
鎏月眨眨眼,见她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那你自己好好在府内修养,我走了。”
“好。”缇莎笑着点点头,“夫人保重。”
说罢,她又看了看一旁的黄桃,道:“千万照顾好夫人。”
“放心吧。”黄桃笑了笑,便搀扶着鎏月也上了马车。
鎏月安安分分地坐进了舆内,而后才偷偷看了萧屿澈一眼,他面色漠然,只静静地闭眼,瞧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等得睡着了?
这样想着,鎏月眨眨眼,便也没有出声吵他。
很快,马车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前行驶,鎏月撩起身后的帘子,从小窗往外看了一眼,却见时舟并未跟过来,而是转身进了王府。
正狐疑之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看什么呢?”
鎏月愣了一下,连忙回身坐好:“夫君,时舟为何没跟过来?”
萧屿澈眸色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他守家。”
“哦。”鎏月低头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男人瞧着她,语气淡淡地道:“在手腕上缠点纱布。”
说罢,他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卷纱布和一把剪子出来,放到了前边的矮桌上。
见此情形,鎏月明显一愣,奇怪道:“为何?”
“都说是演戏了,旁人可都知晓你被本王行了鞭刑。”男人说着,便又闭上了眼。
鎏月看着他眨眨眼,便觉得此言极有道理,便自顾自的将纱布缠到了手腕上。
为了显得逼真,她还伸手用指腹抹了一下自己唇瓣上的口脂,而后将那颜色弄在了纱布上。
如此看来,甚为完美。
今日的宴会是专程为长乐长公主贺玉珍来挑选驸马的,在她回城之前便在筹备,各个有名有姓的世家公子也都受到了邀请,赶赴宴会。
二人到了太极殿,自是吸引了好些目光,有奇怪,也有猜忌,总归都不太友善。
鎏月环视了一周,便随着萧屿澈在一处矮桌前坐下,并未将那些怪异的目光放在心上。
太极殿很是宽敞,此时宾客不少,却也不显得拥挤。
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鎏月便被一名一头白发的俊美男子吸引了目光。
他鼻梁高挺,肤色苍白,嘴唇薄却润,那一头白发就如瀑布般,眉毛、睫毛皆是白色,只神色淡淡地坐在桌前,垂眼看着上头的酒盅,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仅仅只是坐在此处,他整个人就如谪仙降世一般,莫名的令人心生敬畏。
“大人。”鎏月眨眨眼,好奇地扯了扯身侧萧屿澈的衣角,“那是何人?”
萧屿澈收回观察周遭的视线,顺着鎏月的目光看了过去,轻声道:“国师。”
“国师?就是之前说要让我嫁给大人的那个国师吗?”鎏月诧异地问道。
男人点点头,应了一声,对于这个国师的来历并未多做介绍。
见此,鎏月也不知是何心情,思绪一片乱麻,实在理不清楚,便又抛之脑后,感叹道:“我还一直以为中原的国师就是一名年老色衰的男人罢了,没想到,竟这般的年轻俊美。”
萧屿澈转头瞥了她一眼,眸色暗了暗,轻抿了下唇,面色略带不悦,却又并未说什么,只是自个儿收回了目光,脸色略有些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