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还是很好的。”
桂嬷嬷笑笑,两眼不知望向何处,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你也知晓,殿下的母亲当年是病逝的,这些年来,殿下一直以为这仅仅是因为外边医馆的郎中不愿意救治先夫人,因此前几年便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听到此处,鎏月点点头:“嗯,这件事情殿下之前同我讲过。”
桂嬷嬷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可殿下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先夫人真正的死因。”
“什么?”鎏月脚步一顿,面上满是狐疑,“嬷嬷,这是何意?”
“其实当年,并非是郎中不愿救治,我可知道,那时的郎中可都到了宅子门前想要进屋,却被老爷给拦住了。”桂嬷嬷眸色暗了暗,神情很是复杂。
听见此言,鎏月大为震惊。
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发妻病危之时,竟会拦着郎中,不让救治?
她十分纠结地皱起了脸,奇怪道:“那桂嬷嬷为何不告诉殿下?”
桂嬷嬷那略显浑浊的双眼,抬头望了望天:“殿下行为比较偏激,我不希望他被仇恨裹挟着,手刃自己的血亲,成了仇恨的奴隶。”
“陷入两难,背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影响了自己的前途,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相信,他的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话音落下,周遭静了一会儿,只有几人浅浅缓慢的脚步声。
鎏月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主院前,桂嬷嬷出言嘱咐了她,莫要将此事告诉萧屿澈。
她点头应下,这才抬脚进了主院。
此时的屋内已然布好了膳食,而萧屿澈正坐在桌边,手拿着奏疏,好整以暇地看着。
鎏月并未让下人跟上,独自走到他身边,福身道:“夫君。”
听见声音,萧屿澈将手中的奏疏放下,看了她一眼:“坐吧。”
“嗯。”鎏月微微颔首,乖乖地在一旁坐下。
正用着膳,萧屿澈忽的说道:“过几日有个宫宴,你随本王一同去。”
闻言,鎏月愣了一下:“可是夫君不是跟外人装了伤吗?若是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暴露了?”
萧屿澈挑挑眉:“本王就是要装着伤过去啊。”
“啊?”
鎏月眨眨眼,轻咬着下唇。
萧屿澈装伤过去也就罢了,还要带她过去?
外面人都知道是她伤了他,若是有哪些个不长眼的,找她的麻烦,那可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她一向惜命。
“本王就是要让夫人一起,陪本王演一出戏。”
说着,萧屿澈唇角勾起,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演戏?
鎏月垂着脑袋沉吟了片刻,笑着点点头。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与此同时,端王府内一片歌舞升平。
舞姬们在前厅里随着旁的奏乐声起舞,主位上,贺颂恩手上捏着一个酒盅,半眯着眼,视线似是在那些个美人身上打转,眸底却毫无情绪。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微微弯腰,低声在贺颂恩耳边说着:“近日平王府没什么动静,那簪子应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前几日,云月坊的姜娘子去过平王府。”
“云月坊的人?”贺颂恩眸色暗了暗,神色晦暗不明,他动了动,将手中的酒盅放到了身前的小桌上,慢悠悠道,“盯紧云月坊。”
“是。”男子低头应下。
贺颂恩脸色紧绷,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问:“摄政王府近来有何动静?”
“自行刺一事传后,除了那摄政王妃被鞭刑,也没有什么别的消息传出来。”男子轻声说着,“不过,姜娘子也去了一趟摄政王府。”
闻言,贺颂恩挑挑眉,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云月坊这个姜娘子,人脉还真是广,又是平王,又是摄政王的。”
“殿下的意思是?”
贺颂恩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气平静道:“去查一下,这个姜娘子究竟是何来历,与平王和摄政王有何关联。”
吩咐完后,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人退下。
近年来,萧屿澈关照云月坊,而前几日在那簪子的图纸贴出去后,姜娘子就去了平王府。
除此之外,她还与摄政王府有些联系。
贺颂恩自是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再说了,依照平王贺庭翊的性子,怎会无缘无故将一个丢失了的簪子挂出来?
思绪间,奏乐声停了下来。
舞姬们纷纷收了势,福身准备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