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盯着自己身上的婚服,只觉得头上的首饰很重很重,外边的奏乐声响起,她似是才意识到,自己当真是要嫁人了。
嫁给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恍惚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鎏月愣了愣,连忙将方才随手放在一旁遮面的团扇拿起,举在了身前。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紧接着一只骨骼清晰有力的手伸了进来,掌心朝上,静静地等着。
瞧着那腕间露出的婚服袖袍,鎏月眼睫微颤,垂着眼起身,一手举好了团扇,遮住面门,一手伸过去轻轻放在了那宽厚的掌心。
手被那温热的大掌捏住,鎏月不知怎的,心似是漏了一拍,待再回过神时,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了男人的身侧。
而后的流程极为繁琐,待全部走完,萧屿澈便带着她回了婚房。
因着他在此处,闹洞房的人也不敢太过嚣张,都只意思意思便作罢,外边的宾客还未离开,算算时辰,他现下还得去前院招待宾客。
鎏月沉默着坐在榻边,举着团扇,余光瞥见榻上的枣子花生桂圆和莲子,想起了它们在中原的寓意,没敢动弹。
萧屿澈自个儿倒了杯茶喝,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举着不累?”
闻言,鎏月眨眨眼,默默将团扇给放下。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局促,萧屿澈走到她面前,垂眼瞧着她那纤长的睫毛,喉结动了动,轻声道:“本王还要去招待宾客,桌上备了糕点,你若饿了便自己吃点垫着。”
“嗯。”鎏月低着头应了一声,不安地捏着身上的衣裳。
见状,萧屿澈眸色暗了暗,无声地勾勾嘴角,这才转身推门离开。
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鎏月环顾了一下四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没人,她倒是自在了许多,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而后坐到了桌边,捏起盘中的点心小口地吃着。
待差不多填饱了肚子,黄桃也正好推门走了进来,道:“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该去沐浴了。”
夫人?
鎏月微微一愣,一时不太适应这个称呼,也未适应自己的这个新身份。
黄桃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走过来扶住了她:“夫人不必如此拘束,您已是摄政王妃了,奴婢自然是要改口的。”
“嗯,我会努力习惯的。”鎏月扯着嘴角笑了笑。
见此,黄桃并未吭声,只是褪去了她头上繁重的首饰,便带着她到了备好的屋子。
屋内雾气缭绕的,暖乎乎的,又令人瞧不太清稍远些的物件。
桂嬷嬷走上前,同黄桃一起替鎏月褪去了婚服,而后上下打量一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鎏月坐进了浴桶,水面漂浮着鲜嫩多汁的玫瑰花瓣,没到了她的肩头,带着些许淡淡的香气。
“待会儿沐浴完,夫人当回房候着,殿下晚些时候会过去,男人嘛,第一次难免莽撞了些,夫人当适当引导着,也令自己好受些。”桂嬷嬷轻声嘱咐着。
鎏月轻咬着下唇,红着脸点点头。
引导?她自己都什么也不懂,如何引导?
这几日桂嬷嬷同她讲了不少房中事,她总是迷迷糊糊地听着,左耳进右耳出,无法理解。
而桂嬷嬷也只是笑笑,直道她届时会懂的。
待沐浴完,黄桃并未准备小衣,而是直接给鎏月穿上了一件极薄的红色薄纱开衫,几乎遮不住什么。
鎏月朱唇紧抿,迟疑道:“我就穿这个吗?”
桂嬷嬷意味深长地笑着:“夫人快回屋吧,待会儿殿下回来了,可莫要紧张。”
莫要紧张?这今日按照中原的规矩,可是要洞房的,而她还只穿成了这副模样,叫她如何能够不紧张?
往日萧屿澈身上异样的反应还记忆犹新,让她莫名的有些恐惧。
会疼的吧?
待回屋在榻边坐下,她二人便先行离开了,屋内便只剩下了鎏月一人。
她依然垂着脑袋,紧盯着身上这薄纱,脸红得烫人。
这也,太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鎏月都坐得昏昏欲睡了,屋门终于吱嘎响了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萧屿澈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瞧着那压根遮盖不住身形曲线的薄纱,眸色不由暗了几分。
他喉结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转身关上了门,抬脚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两个金色的酒盅,走到了她的身前:“合卺酒,喝了。”
男人似是沐过浴,身上带着些许好闻的香气。
鎏月眼睫微颤,伸手接过了酒盅,仰头看他,嗓音娇柔动听:“就这样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