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心不甘,瘪了瘪嘴:“就是挺般配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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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村的大路就一条,本身就是同一个向,走着走着,林二全的目光不由转向了前面人的背影。
她和南地多数女子不一样,生得略微高些,看下身形,有一双直溜溜的长腿,走路时候腰杆挺得板正,步幅利落干脆,没听见厚重的喘气声,大约并不费力。
蓑衣并不合身,走动之间总有唰唰响动,是乡野小路上唯一的响声。
林二全注意到她背后蓑衣上明显翘起的茅草根,犹豫了下,开口道:“做蓑衣,得先将底子扎牢靠些。”
秦巧顿住,回头看他一眼,顺着他手势的方向微收下颌,看向自己的后背。
蓑衣大,她穿上咯吱窝处并不舒畅,有点扎,每一回穿上,秦巧都觉得自己很像插在庄稼地里吓唬鸟雀的稻草人。
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懂林二全说的何意。
但她素来会装,懂一般点点头,道句多谢,继续埋头赶路。
林二全收回手臂,察觉出她的冷淡,有些不自在。
他是好意呀...
于是本不该再开口,两相无事就罢,却偏偏不甘心,林二全小赶了几步,再次开口:“你这件蓑衣没有锁好边,肩不成肩,脖颈这处不停地磨,若是雨势再大些,有还不如没有。”
说着,林二全提溜下自己的手袖,给秦巧展示,“还有,蓑衣不能只用茅草裹,这样的蓑衣不隔雨。你得用棕榈皮,就像我这样式。对了,棕榈皮,你识得嘛?”
不认识!
秦巧避开他往自己鼻子跟前怼的胳膊,摇了摇头,看他还欲开口,疑惑道:“你这是在炫耀吗?”
啊???
林二全一愣,“并无炫耀......”
秦巧:“那就是要送我一件蓑衣?”
林二全:怎么就要送了呢?
“莫要误会,我是瞧着你的蓑衣不好...”
“可我家没有现成的蓑衣,也无人会制,这一件是现下唯一能用的。我晓得这蓑衣不顶事,但已是我能用上最好的了。”
秦巧看他有些尴尬,不由笑笑:“我领你的好意。可眼下我得赶路,往后空了,再制时,还望你莫嫌弃我请教。”
林二全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的。”
“你我两家是近邻,有什么能帮衬的,我自然不推辞...不会推辞的。”
秦巧便同他点点头,以作告别。
村里已有早起的人在走动,方才林二全开口,就有打量的目光偷摸投来,秦巧不想在村子里惹出什么闲话,传到林家婶子耳朵里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后续请教蓑衣,有胡老就够了。
这一番事情,很快被她抛之脑后,专心往罪奴村的方向赶去。
只有留在原地的林二全心里咕咚咕咚,脑海中总是闪出秦巧笑眯眯的面容,虽然是客套笑,但一抿嘴,脸上有两个酒窝窝呢!
走得好一截子,又惊奇道:她可生得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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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白嘟嘟的秦巧一进到灶棚,外边就淅淅索索地下起了毛毛雨。
她心里庆幸自己跑了不少路,悬起蓑衣,先熟练地擦洗着灶台。
小灶台最讲究,牛娘子爱挑刺,她直将缝隙里的油啧都抹去才算了事。
小木盆里泡过碱粉,她掺了些热水,涮过抹布,正端着脏水去倒,就看罗云英一脸喜气地进来。
又为什么事情高兴?
昨日不还唉声叹气,说牛娘子挨板子后,越发难伺候呢。
心里好奇,嘴上她不主动问,只同罗云英呐个晨安。
罗云英哼哼几下,甩了大灶上的米袋子,凑在小灶上忙活。
秦巧再进来,就瞧见她正忙着在做朝食。
也不是什么稀罕吃的,寻常的粥米,只不过滚过不少生鱼肉、鲜贝之类的。
一数,竟有五大碗。
屠管事、牛娘子、两个从了屠管事的女子,怎么还多了一碗?
察觉到秦巧的目光,罗云英眼珠子一转,颇为叹惋地摇摇头:“说你命贱,你还不服气!瞧瞧这好物,都是给主子们吃的。两眼一睁,天亮了,好吃好喝的伺候到嘴边,这日子赛得过神仙!”
“莫不是姐姐我不提点你,实在是你运道不行,沾不了这福气。床瓤子一个空塞一个腚,你不稀罕,自有人巴巴往上凑!”
秦巧好容易听明白她这番讥讽话,耐不住往前一步:“你..您是说,屠大管事又纳人了?”其实她本来是想问,又有哪个女子终于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