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海:“你发现时,尸体是什么样的?”
担心张豫没听懂,在边上做记录的樊甜恬,又贴心地作出补充:“具体描述一下,死者之前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是个什么样的姿势?”
幸亏有她这两句补充,张豫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样?呃,给我点时间想想啊……依我看,他们都像是被人扔在那里的。那男的尸体还被摆得整齐一点,上面还盖了层布。那女的尸体就四仰八叉的,一看就是让人给瞎扔的。”
女尸被抛尸的随意程度,像在扔一袋垃圾。
扔完了,人走掉就算完事。
连垃圾分类都不用。
张豫说完最初发现尸体时,死者的姿势后,又赶紧说了死者的衣着:“警官,他们两个原本的衣服我还留着,全放在我床底下那个箱子里。那男的衣服还好点——高档,有设计感。那女的衣服就普通得要死,没半点艺术价值,还乱七八糟、破破烂烂,一点都不美。”
死者的衣服是极重要证物,这毋庸置疑。
从这些衣服当中,办案人员可以解读出许多有益于侦破的信息。
衣服的贵贱,可能与死者的贫富相关;衣服的款式,能折射出死者的穿衣喜好,甚至职业要求;衣物布料上,兴许留有至关重要的痕迹证据……再不济,仅仅死者在穿着方面的特征,也是死者亲属认尸的标准之一。
此外,还有一点更加重要。
强/奸罪认定难,但受害者的贴身衣物,能在认定中起到很大作用。
由于初次尸检中发现,女死者生前有疑似被侵犯的迹象。且在张豫的描述中,女死者身上最开始穿的衣物已有破损。这些破损,不排除是施暴者在作案过程造成的可能性。该衣物倘若未经清理,会是辅佐判断女死者是否被强/奸的绝佳物证。
而施暴者在衣物上留下的证据,很可能远不止如此。
走运的话,警方甚至还能从女死者内衣裤上,提取到强/奸者DNA。通过DNA比对,直接找到强/奸者。
这样的证据,不容错过。
齐昭海抬手看了下表,见此时指针已过正午十二点。他们又没了半天时间。
五天的查案期限,还剩三天半。
该抓紧时间。
齐昭海当即结束审讯,示意警员把张豫从审讯室带走,急匆匆要去取张豫家中的死者衣服。
张豫面露愕然,拼命出声挽留:“警官你别走啊。你还没问我那个旋转木马的设计理念呢,这个很重要的,里面饱含了我深邃的思想和绝妙的创意……哎,你们听听吧,听听吧……”
直到张豫被带出审讯室,他还扯着嗓子大声叫喊。
嗓门大得惊人。
像是卖瓜的王婆,誓将自卖自夸贯彻到底,不喊来人不罢休。喊得警局整条走廊,都能听见他推销自己设计理念的声音。
押张豫先去关着的两个小警员,被吵得苦不堪言,耳膜深受摧残。正当警员垮着脸,暗中相约工作结束后,要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听力时,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豫刚好喊得喉咙有点痛。
他停下叫嚷,闭上嘴,期待地昂起头往走廊尽头望去。
那瞬间,地面上瓷砖反射的强光,好巧不巧地刺了张豫的眼睛一下。张豫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中,艰难无比地撑开眼帘,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好看得过分的女人。
她眉目冷冽,神情孤傲,裹在淡蓝大衣和如瀑的长发里,浑身透着股叫人参不透的气质。
张豫的视线,一下子就被擢住了。
宋冥在张豫面前站定。
“设计理念还来不及说,是吗?”宋冥的手放在兜里:“你说。他们不听,那我来听。”
第65章 猎巫童话5
张豫一听有人愿意听他讲作品的设计理念, 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清冷美人,喜不自胜。
他旺盛的表达欲,正需要一个倾听对象。
“好好好,我这就说。”张豫乐得嘴都合不上:“《糖果屋》的故事, 你知道不?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哥哥和妹妹, 合力杀掉想吃他们的女巫的故事。我的设计啊,就是在这个故事的基础上, 稍稍改编了一下。”
宋冥微微点头:“知道。”
“好啊,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张豫大喜过望。
宋冥对《糖果屋》这个童话的知晓,无异于给他省了好多麻烦。好不容易有个人, 愿意听他讲他自己的创作思路,他可不想让别人的故事, 来占用这宝贵的时间。
张豫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我第一次接触到《糖果屋》这故事,是因为我儿子,他妈妈不在, 他就吵着闹着要我给他讲。现在的小孩, 就是金贵。我们小时候, 哪儿有这种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