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帮他擦拭身子,世子虽是一介文人,但因平日有练剑的关系,身材倒是一点不单薄,皮下便是薄薄的蓄发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流畅,十分符合时下美感。
她却想起自己曾被这副身体欺压得下不了床,那种锥心的疼痛和屈辱,让她不由皱紧了眉,不愿看他。
“世子,奴婢以前经商,曾认识一位郊外采药的老头,他好像就挺擅长治理头疾,虽然他不肯轻易给旁人治理,但奴婢跟他有交情,可以去向他学一学,或许对世子的病情有用。”
见萧柔目光明澈地说着,他突然将被绷带包扎过依然冰冷的手,拢入她怀里一贴,冻得她浑身一颤。
“你就那么急着想尽办法赎罪?”
感觉到他的明显不悦,萧柔求生欲旺盛道,“不是的,世子,奴婢如今是你的侍婢,世子的事就是奴婢的事,世子身体不好,奴婢自然也得为世子担忧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眼惹到他,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下,拘在自己身`下。
“身体好不好,那天你是没有感觉到是吗?”
萧柔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言,只得捏紧拳头把身体绷紧呈一副防御姿态。
崔燕恒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翻身在旁边躺下,她得了松放,慌忙整理衣襟下榻,“那...世子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退...”
“站住。”
萧柔一僵,手腕已经被他攥住,轻轻一扯又坐回了罗汉榻边。
他把头往她膝上一枕,眼睛一闭,“揉吧。”
今夜,看来她也不用睡了。
萧柔一直给他按揉头部,直到清早快将上朝的时间。
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眼下一片青色,手指已经酸疼得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
崔燕恒勉强在快到时辰的时候,睡了一下,然后松墨就端着朝服和一个瓷瓶进来。
“请姑娘伺候世子更衣吧。”
崔燕恒看了一眼她僵直的手指,便按着额头道:“不必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萧柔得了赦放,自然第一时间要走,可当她看见松墨递给世子的瓷瓶时,不由一愣,放下脚步。
“世子,这是...什么药?”
崔燕恒从内里倒出一些银白色粉末,带着诡异的气味,他轻轻一吸,顿时脸色红润了起来。
“你...你竟吸食寒食散?”
萧家以前开过银号,遇过许多被生意对手击垮的商家,其中有些腌臜的手段,便是让生意对手沾染上寒食散,最后导致变卖家产,不得不将自己的商号送到对手手上。
她跟在兄长身后时亲眼看过那些吸食成瘾的瘾`君子,他们吸食到最后无一不是神智涣散、形容枯槁,最后发狂亢奋而死。
她无论如何想象不出,被世人赞誉德才兼备的清雅公子,会背地里在吸食这个。
“怎么,”他眼尾微微带红,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同你原来想象的,相差甚远?”
萧柔背脊生冷。
“滚吧。”他微笑。
·
萧柔一直琢磨着崔燕恒头疾之事,她认为他吸食加寒食散应该同他的头疾有关,偏偏他好像不肯让旁人知道他头疾的事,府里也就他最信任的两个小厮知道,根本不能叫大夫进府来给他瞧瞧情况。
于是她只能等他不在时,自己悄悄去问松墨和青墨。
谁知松墨青墨闭口不言,只告诫她说:“萧姑娘知道此事对世子至关紧要,还请姑娘保密。”
萧柔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琢磨法子去。
世子书房里有许多医籍,她进去收拾时悄悄拿上一些医籍来看,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事可能收获甚微,但崔燕恒是微安最在意的人,倘若微安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想他吸食寒食散上瘾。
她只能尽自己的力,去了解他的病。
飞墨见她如此认真地看医籍,不由纳罕:“姑娘是以前追求崔世子时,为了配得上他,才如此努力过。”
萧柔只得撒谎道:“我最近...头痛得厉害,想查查医籍看看。”
“姑娘你有头疾?那我去替你找大夫!”飞墨紧张不已,萧柔立马拉住她:“不用,现在我只是奴婢,不能动不动就请大夫,飞墨,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萧家不是有地下藏书室?你说现在还能不能从那里弄几本医籍出来?”
他们萧家的书库是网罗整个大晋以及域外的,一切珍贵的孤本都能从萧家的书库找到,当时抄家的时候,萧家书库那样隐秘,朝廷该是没有找到的。
“是,姑娘,明日我有出府采买的工作,顺便给姑娘弄回来。”
最近临近狩猎大典,崔燕恒的工作越发忙碌,在府里的时间越发少了,于是萧柔便趁机会自己琢磨经方和治疗头疾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