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参在那边义愤填膺道。
“那...崔世子是怎样把你们救出的?”萧柔问。
“世子来到时就领了几千兵,太子那好几万,爹爹这些年在小皇子手里干活,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大概知道一些当时的实情。”
“本来以为世子是帮着大晋的那一方,他用兵如神,料事如神,竟能推测到几天之后就有黄雾弥漫,选择了那个时机出兵,太子那些人在黄雾之中,因为人多,劣势就出来了。”
“他有这种才能,要是帮的是你们,就算不能扭转局面,说不定也能少死伤一些,多保全一些,没料到他和太子只是假意周旋,用来迷惑小皇子,趁机要走我们大概是想让我们也归顺太子和六王吧!幸好靖王原来早留了一手,我们这才不至于落入奸人手中干些昧良心的事。”
说到微安的好话,萧柔显然高兴了起来,“是啊,安安他真厉害,爹爹,那你可知道安安他是用了什么策略让太子和崔世子反目成仇的?我每次问他,他都不肯告诉我,还说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可他这个人就是道德感太高,在我看来,他就是最好、最棒的!”
萧参看女儿如今的样子很是欣慰,“本以为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崔世子执迷不悟,没料到你现在谈起靖王,就跟以前谈起崔世子一样,这样爹就放心了。”
“爹爹你怎么能拿崔燕恒同安安比呢?”萧柔想起那天微安为了救她,用刀划伤自己,膝跪在地,愿意用性命换她安虞的情景,眼里一派柔情,
“安安他...不但是一位有担当的皇子,他,还将我视为...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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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燕恒浑身是伤,提着个脑袋来到六王面前。
六王面上罩着一个黄金面具,笑着问他,“脑袋是本王那个好侄儿,赵颍晟的对吧?”
崔燕恒将那满是鲜血的头颅一把扔了过去,自己支撑不住靠在一旁,吐出一口血沫,手背擦掉,乜着眼,“王爷,与其捧这窝囊废上位,还不如让我全力支持王爷。”
面具下看不真切六王的表情,见他拨弄着那头颅,呼来一群野犬,“崔世子的能力太可怕了,连朝中诸事都尽在世子掌控中,你能欺骗靖王和太子,焉能证明真的效力于本王,而不是将本王也当成你的棋子来使呢?”
野狗抢食,一哄而散。
崔燕恒目无情绪地盯着,道:“王爷你是忘了,靖王和如今赵颍晟的人头,我都曾对王爷你报备过的吗?最先来找王爷的人,是我啊,如今我借靖王的势替王爷摆平京中那些麻烦事,又顺便替你清理完垃圾,怎么,难不成王爷你还想赖账?”
六王笑了,“不是赖账,只是你起初找上门时,说的那些条件,不足以让本王信服。”
崔燕恒忆起最初来找六王,永安侯看见他时,那张戒备又惊恐的眼神,如今都忍不住想笑。
那天他对六王说,只要事成以后,给永安侯圈块地封个王,然后他当当世子就好。
哪怕他那天索要的城池是块大肥肉,只要看了永安侯的神情,依旧不会相信的。
崔燕恒就这么当着六王的面肆无忌惮笑了起来。
“王爷厉害啊,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我亲生母亲是覃氏人,也是茴族族长之后,王爷都查到了是吧?”
他继续笑着道:“崔承义给我娘下毒的事,不知王爷又查不查得到呢?”
六王沉默。
他还在笑,“我那时候才四岁,不知王爷又是否相信,一个有呆病又傻又痴的四岁孩童,能清晰地记得这一切,还清楚崔承义当时给我娘吃的到底是什么,可我却没有阻止,还眼睁睁看着她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他是无奈的,看着她在长公主那受屈,看着她没来得及等毒发,就傻傻地为了一个想毒杀她的男人的前景选择上吊自戕,在她疼得从白绫上掉下来,梗着脖子朝我求助时,”
“我为了让她少受些罪,亲手用她头上的岚竹纹钗,刺向她。”
他诉说着这些匪夷所思又可怖的过往时,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可任是六王见过多血腥可怖的场面,此时看着他的笑,还是没忍住心惊。
“所以,王爷现在知道我俩的仇怨,知道我费那么大劲给崔承义设计那么大一盘游戏,看着他从京城被逼到你身边,又看着他上蹿下跳,在以为能彻底摆脱我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那个表情了吧?”
他真的,宛如一个从地狱爬上来,披着人皮善于伪装,让人不寒而栗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