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伪装成老妇跟着萧籽封匆匆从小巷溜出去,最后一眼回头望那个客栈时,看见门口围拢了水泄不通的士兵,这些人怕都是来找她和崔燕恒的。
现在她走了,而崔燕恒这个从皇宫将她掳走的人势必要被抓回去盘问。
可是,他不是已经得到圣上口谕可以奉命领兵去羌国了吗?为何领兵前还要趟这浑水,仅仅是为了不让微安跟他抢功劳吗?
萧籽封带着她从南道往下走,一路上,他把这些时日他和萧牧和那些带走的萧家人的事都告诉她。
“焰火工场还在开着,不过现在要立马转换地方了”他道:“因为世子说,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她惊道:“难道在香料小镇的时候,他利用小钊逼我把你们暴`露出来,不是已经把那个工场的一切都收走献给朝廷了吗?”
“没有。”萧籽封摇摇头,“后来他过段时间就让我们走,还找了人保护我们来到此处重开焰火工场,钱也一分没拿,只是说让我们不要再跟你联系,我以为他是要履行跟你的婚约,才要让你切断跟我们的关系呢。”
萧柔疑惑起来,如果那次在香料小镇他不是为了收走萧家最后的焰火工场进献给圣上,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记得那次跟着他前往庄子,路走到一半,他就安排小钊把她假意掳走,那小钊来骗她交出帮手,最后...
最后他还把主动把小钊是他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的事,揭穿出来,那时候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一步多余的事。
难道...小钊把她掳走的事,不是他的安排?又或者是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内部矛盾,他不得不为了更高的利益弃掉这只埋伏在她身边不受掌控的棋子?
正思考着的时候,他们的车突然半道被拦,急促停了下来。
车夫上前来回禀:“公子,是官家的人。”
萧籽封神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柔柔,你待在车上别动,我来应对。”
“一起下车吧,我们故人见见面。”此时车外又响起刚才在客栈房间里的那个声音。
知道没有办法再躲,萧柔为了不得罪朝廷,只能把玉葫芦一整个掰断,然后跟着萧籽封下车。
下车一看,她愣住。
原来外边带兵拦着她的人,是马钊。
“萧姑娘,好久不见了。”他叹息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同她说话,以前她一直以为他又聋又哑,但原来是为了方便取得她信任,才装出来的,萧柔不禁皱起了眉。
“原来马校尉的声音是如此洪亮的,”她嘲道:“我以前竟一直不知,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府里的人每次拿你这些来取笑,我就气个半死跟他们理论,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傻子看。”
马钊默了默,他往前一步,她则后退,最后他握了握拳,冷道:“萧姑娘为自己真心错付感到冤屈,但你何曾想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同他有牵扯,然后又给我希望,你当真就没错?!”
“你什么意思??”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以前那个总会在她有难时出手相助的小钊,那个憨厚老实的小钊,原来...是这样看她的。
“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可当我拼了命爬上校尉一职,准备要带你出火坑时,你却一次又一次主动走向他!!”他激动得额角青筋泛起,“以前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可那一次!那一次在花灯节的集市上,我看见了!我看见你二人在车上了!!”
他嘶吼着,浑身都在颤抖,眼睛浮起泪光,“我都准备为了你,连背负着全族的仇恨都准备放弃,不与姓崔的合作,要带你走,可你呢?”
擦把眼泪,他笑了起来,“可你就背着我,同他在车上...在车上...”
“你这样做就算了,我还可以骗自己说你有苦衷,大不了我咬牙再原谅你一次,我还替你打了他,教训了他一通,可你放下一封信就走,还是心甘情愿跟他走了,你怎么就这么贱啊??”
萧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好...”她点点头,“所以你觉得我贱,可你也由始至终都在骗我,我俩半斤八两,以后河水不犯井水就好了。”
他上前拉住她手,有点失去理智:“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这样就很高尚??我装聋作哑就是欺骗,是出卖,可你以前之所以对我无话不说全然信任,还不是仗着我听不见吗?不然你倒是打手势啊!你自己技逊一筹看不出来,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