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凝坐在餐厅里,听赵穗丽说起过往的事情,心中的情绪愈发膨胀。
宗明赫从来没跟她细说过这些,遭的罪吃的苦都被他轻轻松松一句话带过。
赵穗丽越讲越兴奋,说到嘴巴都干了,和赫哥一起干工厂的那段日子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最后摊手,朝喻凝说了句:“他是把苦日子过完才去找你的。”
喻凝鼻头一酸,低头掩去眼中的水花。
所以,他们之间真的全是他努力付出换来的。
告别赵穗丽,她一个人走在酒店的花园里。
冬天的永乐镇极为寒冷,冷到她思绪混沌,却又想起去年冬天在这里遇到宗明赫。
为了宗岳,自己还主动去求他帮忙。那时候光顾着害怕,不曾注意到他眼底还带着别的情绪。
原来那些都不是巧合。
帽子上的绒毛被风吹起,抬起头,看见松树在朦胧的雾气间左右摇晃,万籁俱寂,喻凝突然觉得,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冬天。
她好想念热烈的海岛,有凉风吹过,腥咸的气息不会让人难受,踩在温暖的沙滩,抬脚便能踢起水花。
热带的湿润才能让她安心。
她是想宗明赫了。
喻凝立马掏出手机,一边定机票一边小跑着冲回房间。
她要去找宗明赫。
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他。
第74章
下午三点,太阳是最烈的时候。
大昙寂寺前香炉缭绕着雾气,比人高的香柱快要燃尽,掉落一地灰烬。
僧侣矗立在路边,双手自然交握注视着停下来的各色轿车,陆续有前来祭奠的客人,皆被引进了内室。
今日是槟城明家家主明建威的悼念仪式,日子是专门挑选好的,一切法事由他助建的大昙寂寺操办。
吊唁厅是在寺庙的正院,灵堂设有牌位及佛像,白色的绸布缠绕在高柱之上。
满室充斥着烟火熏气,低调的白色菊花布在台前,有诵经的僧人跪在一旁。
明家在槟城地位显赫,除了一些名门望族,还有当地政府官员特意来参加仪式。
大厅两侧闪光灯不停闪耀,几个记者们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大门的方向,直到一阵骚动响才举着相机往前。
身着黑色西服的老者和太太进门,直径走向灵台前,接过工作人员递上菊花,弯腰祭拜。
“阿赫、小懿,节哀。”
老者是槟城退休了的政府议员,他和明建威算是老友,特意前来参加吊唁。
宗明赫面无表地颔首,明懿则双目通红,颤抖着肩膀合手点头礼貌回应。
他一失态,另一边的佘姿夏也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因为警察办案进度迟迟没有进展,加上明建威本人有信仰宗教,直到今天才举办追悼仪式。
时隔一个月,大部亲友已经从悲伤中缓过来,可明懿还没有,看见他亲爹的照片就又哭起来。
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两个人胸口戴着白花,从始至终都矗立在边上。
直到诵经结束,明懿才松下肩膀,哑声问身边的人:“阿Tan这个没良心的,真没来送老爸啊。”
派瑞叔在一旁听到这话,蹙起眉:“别再提他。”
明懿叹气了一声,继续说:“老爸也真狠,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
“阿Tan犯了严重的错误。”派瑞叔拍拍他的肩膀,“是怪他自己。”
明懿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用手碰了宗明赫一下:“我去歇歇。”
两个人的对话传进宗明赫耳里,他淡淡瞥了眼大厅之外,看到一抹身影后又移眼,伸手按住明懿的肩膀:“在这儿守着。”
“我都守一下午了……”
宗明赫打断他:“明懿,你是他亲儿子。”
尽孝守灵操办后事这些都该是他来完成。
“亲儿子还比不上你呢阿赫,就靠你了。”明懿无精打采地摆手离开。
他虽然是明建威亲生的,但无论是气魄还是能力都比不是宗明赫,所以一直以来被安排在最轻松的美国公司。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他的背影倒是和老爸有些相似。
宗明赫想着,目光忽然捕捉到屋顶闪过的一丝光亮,不是屋内记者的灯光,而是……
“小心!”他一个箭步上前,扑倒了明懿。
“啪啪——”
用一时间几声枪响打破了屋子里的和谐,津戈等人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吊唁厅被突如其来的枪击打破宁静,宾客惊呼四处逃窜,桌椅板凳纷纷倒地。
“靠!”明懿吃了一脸灰,抬脸低咒。
宗明赫率先起身,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确认他没事以后,冷声道:“你是比不上我,但现在他们要解决的人是你,最好认真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