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怎么样?”罗希雅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潘凤苓点点头,那是在亲生母亲面前才会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乖巧,“挺好的,您呢?”
“也不错的。”罗希雅对着台上在交换戒指的两位新人努努嘴,笑问:“花花都结婚了,你呢?”
潘凤苓挠挠头,说:“我还没找到合适的。”
罗希雅沉吟片刻,问:“你知道花花和薛鹿林是怎么认识的吗?他虽然很排斥我,什么都不跟我说,但是...如果他俩真的交往了,我不可能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我也不知道。”潘凤苓无奈地耸耸肩,“他那脾气越来越犟,这两年也不怎么跟我说话了,我们在家里根本碰不到,倒是在外面能经常碰见…”
他讪讪一笑,又补上了一句:“在那种地方,他也不可能停下来跟我聊闲天啊...”
“那种地方?”罗希雅挑眉发问。
潘凤苓撇撇嘴,一脸“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甩锅架势,外加一副“我俩同是混球一双,您可别厚此薄彼”的滚刀肉态度。
儿子她没有管教过,现在便是没有了责备的资格,罗希雅叹了一口气,面上流露出些许忧伤的愧色。
潘凤苓拖长声音叫了一声:“妈~”
罗希雅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花花还好,我也没听到人家说什么,倒是你,成天玩得那么疯,还是早点收收心吧!”
“嗯。知道了…”
潘凤苓闷头答应,心中却在忿忿不平:潘花花那小崽子分明比自己玩得还疯,怎么就能藏得这么好!简直是奇了怪了!
罗希雅不再多说什么,她转动目光,远远地望向了潘花花。看他一头的金发卷发已经染回了黑色并且剪短了,人虽然显得清纯利落了很多,罗希雅的心头却莫名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这个潘花花有哪里不大对劲…
又闻到了那一丝淡淡的青草味,极其微弱又无力,却又缭绕不绝。若不是罗希雅有着超越常人的嗅觉灵敏度,她也不会察觉到那一丝浅淡味道的存在。环顾四周,同样的,她也闻到了那股再也熟悉不过的,独属于潘花花的玫瑰香气。
罗希雅不禁又回想起三天前潘花花主动上门来找她的情景——
“亲爱的母亲,我需要几瓶香水。”
罗希雅从那些长短不一的滴管与盛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量杯后面抬起头来,问:“想要什么味道的?”
潘花花抬手,指指自己的后颈,“我的信息素提取液制成的那种。”
罗希雅的香氛公司自然有专门的部门承接这种业务,但是她有些好奇,“你要那个做什么?”
信息素提取液制成的香水是很具有个人代表性的东西,除非是你对于某个人的信息素有着很强烈的执念,不然不会有人需要这种东西。
不过,香氛公司既然会承接这项业务,自然会拥有第一手的市场调研数据。据罗希雅了解,有这种需求的大多数是两类人,一类是那些有着某种难言之癖好的老男人,还有一类,就是自由岛的居民——
他们会通过代理定制特定信息素提取液制成的香氛,用以充当Omega父亲或者母亲的安抚信息素用在那些尚处于襁褓中的婴儿们,因为那些婴儿们得不到亲生Omega父亲或是母亲的呵护,因而急切地需要这种香氛赖以生存下去,他们都拥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孤儿”...
罗希雅收回飘远的思绪。
那一天潘花花只简单撂下了一个字,算是给了她一个解释——
“玩。”
可是他想玩什么?又怎么玩呢?
罗希雅又举目望向人群中的潘花花与时刻不离他身旁半步的薛鹿林,发现他们已经准备要离场了。
持续释放安抚信息素是十分消耗腺体能量的,所以到了现在,薛鹿林也开始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了。于是,一对新人在林松明及一众保安的护送下迅速离开了婚礼现场。
坐进白色宾利轿车的后座里,两侧车窗一开,一人守着一面车窗整齐地大口呼吸,顿觉一口清新空气入体又踏踏实实地回到了人间。
车子缓缓地开动起来,薛鹿林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一把扯掉了自己颈上的领结,连带着自己胸前那朵喷香的百合还有潘花花胸前的那朵娇艳的小玫瑰,一齐顺着车窗丢了出去。
秋夜晚风带了点清爽的凉意,顷刻间便温柔抚掉了人们额头上的微汗,吹散了心头上的烦躁之气。
潘花花身上的香水味道已经淡到几不可闻了,留下的只有那股淡淡的鲜嫩又柔软的青草味,薛鹿林有些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抬手拨弄了一下潘花花的头发,问:“怎么染回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