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芒刺在背、被人注视着感觉,在眼球射.入木墙之后,放大了十分。
那对眼珠子嵌进那刻——
液体瞬间从木头的纹路里渗透出来。不知道液体本身是猩红色的,还是被光源反射出的色彩。
总之,空间内,全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深色。
“……温迪,你害怕吗?”
云舒余光瞥见自己左侧白色的袍袖轻轻颤着,出声,才蓦然发现自己嗓音哑的厉害,“你别怕,应该没。”
话未说完,空间内接连勾起一串连绵不绝脆响。
像是夜鸦掀动翅膀,像是牙缝咬合时擦出的怪响,更像是许多玻璃同时破碎的声音。
陈列柜上拴着的风铃,也同时无风自动。
当,当,当。像是催魂的丧钟。
这当口,温迪忽然出声:“云舒姐姐,颤抖的不是我。而是。”
他莫名停顿了下,寻常清澈的声音压低不少:“是吧台,它在颤抖,下面有东西。”
一丝冷汗从云舒冷白如玉的面颊上蜿蜒而落,她抬指拭去,忙侧过眼避了避。
委实说,她现在又觉得,还是看着大眼珠子更有安全感一点。
谁知,视线方转过去,那眼珠似读取了她的记忆一般,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勾出一抹冰冷的笑。
对,是一抹笑容。猫的笑容。
木墙在诡异的震动之下,缓慢溶开一张‘猫’脸。
猫的轮廓是深不见底的黝黑,红色的眼球一左一右的嵌在上头,嘴唇部位是撕开的裂洞,唇角的弧度要翘不翘的。
云舒长睫一颤,牵动着浓光的眼低下时,瞥见身侧的钟离先生转着茶杯,慢条斯理的把玩着。
摇晃的情绪一定。
好吧,不得不说,这种环境下看到成竹在胸的人,潮乱起伏的心跳也会跟着安定不少。
视线越过钟离先生的肩头,落在最靠近‘猫脸’的优菈身上。
她看起来倒是如常,只是薄唇紧紧抿着,面上被光覆成红色。
“所以,人就是开启酒馆钥匙?”优菈咬了下唇,似乎想到某种可怕的设定,轻轻颤了下。
“钥匙,钥匙能离开锁孔吗?”
其实,在落座的那刻,优菈也明白过来——既然她们四人是隐秘之钥,那么所谓的锁孔就是四只高脚木凳。
就像云舒小姐说的那样:“酒吧么,不就是坐下喝酒的地方?”
所以,羊皮纸刻意玩弄了文字。它将开启条件落在了【钥】字上头,若是她们一直闷头寻找所谓的钥匙,很有可能时间耗尽,被排入酒馆外头。
而且。优菈眼底摩过一点绿影。那位吟游诗人……他方才一连询问了云舒小姐两次,问她是否喝酒。
其实,他知道了解密之法吧?所以那两人老早就坐上了高脚凳。
优菈这般想着,落在温迪身后的视线忽然狠狠颤抖起来。
她面上刻意伪装的平静像是张揉皱了的白纸,眉梢的筋络不由自主的绷紧突起。
云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起来,她缓缓地、僵硬地转头——
只见着温迪身后的木墙寸寸瓦解,外头的红月冷雾悄无声息的蔓延进来。
无数双翻白的瞳孔,正藏在雾气中,无声锁定他们,仿佛随时要连同最右侧巨大鬼眼,将他们一口吞没。
不好,酒馆外的那些东西快要进来了!
心神急转间,云舒想到了一种可能,忙道:“倒计时还在走,不能犹豫了,我们必须马上进去!”
又是一场无知无觉的杀招。
钥匙在前,找到通关方法的人必定将目光和心神放在那猫脸上头,谁都不会注意到空间里不断漏逝的时间。
但是,倒计时仍在继续流动。
没有注意到异变的人会被瓦解的空间,无声的雾气吞没;就算像他们一般,注意到了此种异变的人,摆在面前也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绝望的等待被吞噬,要么,横着胆子,穿过猫脸和巨大猩红的眼,进入另一个未知的险地。
步步皆藏着杀招,布下此地的‘人’,为何这般大的恶意?
云舒背心冷汗涔涔,她一面思索,一面折起身子,又顺带从吧台上拿下那盏硬质烛台,捏在手心里。
然后,她顶着猫脸诡异又恶劣的视线,立在它面前。
“我先将身体探进一半。”云舒凌着凤目,顶上头顶那道晦暗阴森的视线,艰涩的说,“如果里面有无法想象的恐怖,我便将手中的烛台扔出,你们看见就别进来了。说不定呆在外头拼杀,还有一线生机。”
方才,她看见空间瓦解时,也顺带看了温迪一眼。
他眼底没有先前那股清澈的笑意,云舒便猜测,他也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异变。
“云舒姐,等等。”小孩儿果然开口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