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枫原万叶笑了一下,没再问下去。
我知道他没信,但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无论是初见还是现在,问题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提出,也不会再三探寻,他在互相留出距离上向来有分寸。
无论心里怎么想,至少明面上我不需要耗费唇舌解释。
于我而言,这是必须称赞的美德。
大多数情况下,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也不在乎他们如何权衡。
人都有思想的权力,只是思维是否严谨取决于个人,我不在乎那些论证过程是否合理,信息有无偏差。
我在意的唯有他们在行为和语言上的妨碍,那是极大的困扰。
除此之外,我愿意为所有有意无意符合我习惯的人展露善意。
何况——
海乱鬼无声无息。
我收回目光,理所当然想到,如果没有枫原万叶挡的那一下,我就算及时反应也会受伤。
没人能知晓未来如何发展,世上多的是未知之数,却很难不去思考未来。
至少此刻,枫原万叶在我行动的轨道上依然帮助着我。
对着眼前这张少年气的面孔,我思考了下,重复开口:
“巫女大人提到你会来踏鞴砂,这里正好在规划的道路上。我还要在稻妻待一段时间,回鸣神岛前,我还没向你告别。”
事实上,我方才说的话并不构成因果关系,只是简单罗列条件。
人们擅长联想,未宣之于口的部分他们往往自己补足。我不必说下去。
“所以你是特意道别的吗?”
我说是。
这句才是谎言,一开始我没打算见枫原万叶。
“帕诺斯意外的看重仪式感。”
“必要的仪式能促进人际交往。”
我明显从他的脸上看到惊讶。
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大部分情感如何产生如何维系,道理我都知道,也仅限于知道,我只是单纯无法理解。
明明是相互独立的个体,只是通过简单的互动交流,就能增加彼此的可信度甚至达到心有灵犀程度。
而这种结果的产生,居然不是通过理性判断和严谨的逻辑推理,完全依靠不可等价实质化的情感。
不可思议。
“作为朋友,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但踏鞴砂面积很大,上面也没多少人,虽然说顺路,活动起来也比较麻烦。下次我们可以在璃月码头吹着海风再会。”
“我觉得稻妻的风已经吹的很多了,或许可以换个地方。”
他哑然失笑:“这是句玩笑吗?”
应该不算,至少我认为自己说的十分认真。
不过我觉得这里不能如实回答,因此一言不发,算默认了他的话。
“你来踏鞴砂多久了?”
“昨天早上到的。”
“那还好,这里有很多古代遗留机关,你来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没碰到。”
我决定不要把已经完成环岛调查的事告诉枫原万叶了。
“你用过早餐了吗?”
显然没有。
枫原万叶四处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去他目前停歇的地方。
他带的物资有限,好在岛上野兽植物可以食用,在枫原万叶为餐食准备的时候,我也摘了几颗堇瓜。
“既然踏鞴砂过去是刀匠生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机关?”
“虽然为保护兵器刀匠使用了机关技术,但岛上大多并非他们布置。古代机关来历已不可考,很多人猜测与五百年前肆虐稻妻的灾难有关,又有人说那是神明的突发奇想,真相不得而知。”
“没人想过破解吗?”
“或许有吧,不过在这里,刀匠们更多关心手下的刀。未知事物固然有吸引力,但危险同样存在。”
“你带的物资不多,是准备待几天就走吗?”
少年突然停下话语,老成的发出无可奈何的轻叹:“本来是这样。”
本来?
我没说话,看着对方站起走到后面,在行李中取出什么东西。
由于他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他究竟取了什么,只能从动静判断放置的较为显眼。
“你知道踏鞴砂经历过一场灾难吗?”
“昨天遇到一位花匠,她提了句,很抱歉,我只知道大概。”极为简略的版本。
“为什么要道歉?作为外来人,你不了解稻妻的历史很正常。即使是本国,不知晓的都大有人在,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
我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因此沉默下来。
“上次回稻妻还是为结束眼狩令,一转眼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
我很久没来过踏鞴砂,这里很多东西都和记忆里相差不大。找到这个之前,我打算随意看看,去趟鸣神岛再去璃月。”
他说着将手里纸片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