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搭理人这一点,她们姐
妹倒是出奇的一致,李华章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主动去找。
李华章如今在长安风头正热,在他还是明华章时,他不服从长官,屡次顶撞上级,在朝廷里评价并不好,许多人都觉得他恃才傲物、不通人情世故。但当他成了雍王后,同样的事情立刻口碑翻转,恃才傲物成了能力卓绝,不通人情世故成了为国为民、不拘小节。
京兆府有李华章在,根本没有不长眼的人去当京兆尹,李华章理所应当地接手了京兆府实权。他下令重启陈年案卷,整顿京兆府风气,立规矩有命案必破,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样一个人,明明光靠雍州这块封地和章怀太子的美名就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他还要不断内卷立功,真是不给人活路。
如果李重润还在,两人尚且能争一争谁的身份更尊贵,但太子唯一的嫡子已死,李华章成了当之无愧的皇族第一人,想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李华章刚有动作,其余人的视线就汇聚过来,只见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站得最远的两人面前,问:“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明雨霁挑挑眉,问:“不然呢,我们应该去迎接你吗?”
后方众人愕然,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和雍王说话?然而李华章脾气却很好,好声好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冷落了你们两人。今日一切可顺心?”
明雨霁扫了眼前方人群,说:“应当是顺心的吧。”
李华章眉梢微动,听到了某些不寻常:“应当?”
明雨霁目光冷淡清明,道:“对啊,因为我也不知道有人说明家携恩求报,强求雍王殿下回报明家,算不算正常的话题。”
李华章和明华裳都一怔,李华章的脸色明显变冷了,他回头扫过人群,正热闹谈笑的众人霎间鸦雀无声。李华章回头,明显压抑着怒气问:“谁说的?”
明雨霁余光扫过脸色青白的季五郎等人,显然,他已经意识到明雨霁听到他们的谈话了。明雨霁嗤笑一声,说:“具体的人我记不清了,雍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有些话不吐不快。我没学过礼仪,不太懂贤良淑德那一套,旁人对我指指点点,说的是事实也就罢了,如果是胡编乱造,我少不得要当面骂回去。尤其揣测无辜女子,更不是衣冠之辈该做的事,雍王,你说是不是?”
李华章眸光狠狠一沉,竟然有人说裳裳了?难怪明雨霁不给他好脸色看。
李华章深吸气,稳住情绪,说:“是我思虑不周,你教训得是。我总觉得这是我和镇国公府的事,无须和其他人言说,但若有人敢对二娘指手画脚,我绝不能忍受。镇国公在我心中有如亲生父亲,你们二人也如我的手足。我确实有意向镇国公求娶二娘,只是一直觉得还未准备好,未敢向国公言明。今日正好趁机会说开,还望大姐帮我向国公美言一二。若我能娶到二娘,乃我毕生之幸。”
李华章这些话面对着明雨霁、明华裳,但声音清朗坚定,掷地有声,明显是说给后面那群人听的。明华裳猝不及防在众人面前被公开,只觉得浑身都不好了,明雨霁扫了眼扭捏的明华裳,勉勉强强道:“行吧,我会向父亲转告的。但是,雍王虽是天潢贵胄,我们镇国公府也不愿做攀附权贵的藤蔓,若二娘不愿意,还请雍王另寻佳妇。”
“不会有比二娘更好的女子。”这回李华章眼中带上些真实和诚恳,认真说,“若非二娘,我本打算终身不娶。我有今日,都该感谢二娘,若她愿意嫁给我,我不胜荣幸。”
明雨霁难得对李华章满意了一回。正如她所说,她原本没打算和季五郎那些蠢货计较的,毕竟她出身乡野是事实,脾气不好也是事实,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那些肮脏念头揣测明华裳。
明雨霁听到那些话后就一直忍着气,但她知道,季五郎充其量只是小喽啰,没有他们,还有下一批嚼舌根的人。事情真正的根源,在于李华章。
他是君,她们是臣,他是兄,她们是妹,他是男,她们是女。李华章不表态,明雨霁就算教训了季五郎,又有什么实际用处?
好在李华章态度良好,愿意解决问题,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倾听协商,而不是责怪她们落他的面子。这样一个人,明华裳若喜欢他,勉勉强强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