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宁闻言松了一口气,轻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她还以为慕容桀为了不让薛钰怀疑到身上,利用完佩瑶之后把她杀了呢。
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这样草菅人命,何况还是一个对他忠心耿耿,为他尽心办事的女人。
倘若他真的杀了她,她可不敢再相信他了。
好在他并没有。
她劝道:“我看得出来,佩瑶为你办事很尽心,人也机警,而且她也算是帮了我……我走之后,希望你能好好善待她和芸汐。”
“看来你很放心不下她们。”慕容桀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别担心,我很快便会送她们和你团聚。”
赵嘉宁以为慕容桀的言下之意,是要在日后带芸汐和佩瑶来找她,想着倒也不错,便笑着向慕容桀道谢:“那就麻烦殿下了。”
——
赵嘉宁依言在临走前给薛钰留了一张字体,内容便是之前她与慕容桀说的那些,以及刻意提到了那个药是别人给她的,言语间隐隐指向佩瑶,却没明着说她的名字,这也是慕容桀的意思。
他说点到为止,薛钰聪明,给他留点线索他自然就能想到,说多了反而惹他起疑。
赵嘉宁都乖乖地照做了,临了刚要放下笔,又想起一事,咬着笔杆偷偷摸摸地又在纸上添上一句:“薛钰,你可别忘了你对我立下的誓言啊。”
她故意用手竖笼着遮遮掩掩添了那句,自以为足够隐蔽,可慕容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誓言,什么誓言?”
赵嘉宁怔然,抬头转向慕容桀,轻轻眨了眨眼,讶异道:“您看到了?您怎么……”
慕容桀嗤了一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高处往下看,自然一览无余,她这般遮掩,又能遮得住什么?
赵氏空有美貌,却实在蠢笨不堪,他心中鄙夷,但见她一手簪花小楷倒写得漂亮,不禁有些意外,一开口,却依然是讥讽的语气:“原以为弟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这一手簪花小楷倒还称得上是字如其人。”
被人当面嘲讽“绣花枕头”,赵嘉宁又不是泥人,自然也有气性,她觉得她的确算不上太聪明,但也绝不是蠢笨之人!
便是有时做了一些蠢事,又或者识人不清,也有被蒙蔽的时候,但脑子却一直很清醒!
慕容桀怎么能这么说她?他凭什么这么说她!他为什么一直瞧不上她,对她有偏见呢?
她真想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可现在薛钰昏迷,也没人护着她,她又有求于他,不好跟他撕破脸,便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偷偷瞪他一眼,小声辩驳道:“薛钰都经常夸我呢……”
言下之意,是慕容桀既然觉得薛钰聪明,而薛钰又经常夸她,那便说明,她其实也不笨……
慕容桀闻言却只觉得可笑:“你不过是一个破鞋,肚子里的那块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就这样他都
赶着要你,平日里连你多吃一口饭也要夸你半天,你还指望他对你有什么公允的评价?赵嘉宁,我一直怀疑,你该不会是对他下蛊了吧? ”
“你!你……你欺人太甚!”赵嘉宁再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刻薄侮辱人的话,霍然起身,气得脸皮涨红,气愤地盯着他:“我……我才不是!”
不要说她只有薛钰一个男人,就算她真和别的男人有了什么,她也不是破鞋!照慕容桀这么说,他有过那么多女人,那他岂不是破鞋中的破鞋?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真是不要脸!
她生气地瞪着他,胸口上下起伏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从她留好了那张字条,慕容桀对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仿佛连装都懒得装了。
她隐隐有些不安,往后退了一步,怯怯地道:“你……你再这样诋毁我,我不跟你走了……”
慕容桀闲闲地抬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含着打量,唇边泛上一丝冷意,不屑道:“你不跟我走,你以为,你还能去哪里?”
到底还是不想临了徒生事端,按着性子打发了她一句:“好了,是本王心直口快,言语多有得罪,弟妹心胸宽广,想必不会与我计较吧?”
言下之意,就是她若是与他计较,就是心胸狭隘了。
这般盛气临人、高高在上的态度,哪里是在向她道歉,分明是从骨子里瞧不上她。
她鼻子一酸,眸底转瞬漫上雾气,眼圈红红的,眼看泪珠已在眼眶打转,正是将坠未坠之时,却在听到那句“弟妹难道,不想去那个世外桃源了么?”一愣,回过神来似得,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