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紧张我,怎么,怕我死啊——还说不怕当小寡妇?”
“不过,”他看着赵嘉宁,轻笑了一下,揶揄道:“我们宁宁会上药么?”
“怎……怎么不会,又不是多难的事。”赵嘉宁心气一下子上来了,她讨厌薛钰那种认为她做什么都不成的口气,真以为她是被他豢养的金丝雀,除了献媚承宠,便什么都不会么。
可有骨气是好的,只可惜她娇生惯养,天生不会伺候人,无论是上药还是包扎,都弄得一塌糊涂、没个轻重,上药时差点没把他疼死,包扎时又差点把他勒死。
所幸血总算止住了,赵嘉宁一通乱缠,也算是包扎好了:“不……不用谢。”
一抬头,却正好撞进薛钰的眼里。他俊脸苍白,额间鬓角沁着汗,像是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这是眼里仍是蓄了笑,玩味道:“不用谢?”
赵嘉宁一时有些心虚:“是……是啊 ,你……你怎么了?”
“宁宁,你刚才这一通包扎下来,我半条命都快没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就说你今天过来是要我命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才没有……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疼你怎么不出声?”
薛钰笑道:“这不是,为了哄你高兴么。”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神色温柔缱绻,“只要我的宁宁高兴,我拿命陪你玩儿。”
薛钰说这话时唇边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张脸俊美逼人,极占便宜,嗓音带了点喑哑的磁性,好听之余,更是十分蛊人。
尤其是他还说着情话,尽管这情话听上去略显疯狂。
可赵嘉宁观察他的神情,琥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隐隐有异光流动,除了他固有的疯劲之外,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薛钰本来就是个疯子,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他也确实拿了半条命陪她玩儿。
薛钰如今对她的态度,倒的确能够唬人。
若不是深知他的为人,她都要沦陷了。
好在早已栽过一次跟头,有了前车之鉴,赵嘉宁若是再被皮相所惑,那可真就说不过去。
她该庆幸她头脑还算清醒,否则永安就是她的下场。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薛钰,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毕竟从前的薛钰,冷淡疏离,从不会轻易对她展颜,更遑论对她说这样的情话。
在侯府的这段日子,像是做梦一样。
她能感觉得到经此一事后,薛钰对她的宠爱更甚。
只不过是居高临下、十分傲慢,半点不容违背的,对待玩物的宠爱玩弄。
——她不过是他鼓掌间的一只雀儿,他精心饲养,愿意放低姿态哄她逗弄她,却不允许她逃离他的掌心。
只不过他竟肯为了一节玩物玩命,还真有点儿玩物丧志了。
果然是食色性也,不过是阴差阳错与他有了一次肌肤之亲,薛钰初尝云雨,食髓知味,竟以为离不开她了。
其实换个女子也一样,只不过旁人没她的机缘,若不是那次薛钰着了永安的道,也不会碰她。
如今他尝过销魂入骨的滋味,对她用趁了手,自然撂不开了。
从这方面来看,薛钰实在有些一根筋,其实女子都一样,貌美身段好的他也并不缺,却独独为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她看来,属实有些不划算。
起码她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离不开他,这世上男人多的是,从前是她不甘心,偏要招惹他,如今早熄了心思,若是能攀附上其他权贵,既能给她想要的,又能帮她摆脱他,她早就对别人用尽心思了。
她不禁想到了太子……只是可惜了,被薛钰从中阻挠……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薛钰不知道她心中在盘算什么,凑过来与她额头轻轻相抵,蹭了蹭他道:“宁宁,想什么呢。”
真讽刺啊,赵嘉宁想,薛钰的宠爱与温情……这些她从前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似乎是到手了,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是她根本不想要的。
她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你说呢?”
——
赵嘉宁的包扎最后还是被薛钰拆了,因为实在是不堪入目,他重新包扎了一番,赵嘉宁歪着脑袋在一旁看他,发现他做什么事都很有天分,包扎得又利落又严实,他怎么会这么聪明呢,只可惜这人是歪的,这样的人越是聪明就越是可怕。
可她还是托着下巴,忍不住感慨道:“你真厉害,什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