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做,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难道还有反抗的余地么?便是不原谅他,还不是得乖乖地待在他身边。
她其实能奈他何呢?就算他对她做了再过分的事,她还不是得奉承讨好?之前是一时没忍耐住,那样失态,差点前功尽弃。
不过好在,这一回她略释放了本性,虽过于冒险,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起码她得了薛钰对她的一句承诺——日后但有所求,必定应允。
既得了这八个字,往后事情便好办得多了。
——
屋内檀香袅袅,薛钰闭目躺在床上,胸口处已被包扎,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本就莹白的一张脸此时更是全无血色。
檀香气味沉静,他闻久了,便慢慢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察觉到有人在拨弄他的衣襟。
他猛地睁眼,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待看清眼前人时,戾气瞬间收敛,眼神柔和了下来:“宁宁?”
他嘴边噙了笑,略一挑眉道:“怎么趁我睡觉时脱我衣服?想我了?”
“可惜你夫君我如今受了伤,实在动不了,你若是想要,自己坐上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赵嘉宁的一张脸霎时红透了:“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就这么担心我?”薛钰笑得玩味:“放心,死不了,绝不会让你当小寡妇的。”
赵嘉宁哼了一声。
“怎么?听到要到小寡妇不高兴了?说真的赵嘉宁,你怕不怕,怕不怕当小寡妇?”
“我怕什么?你若是死了,我一介侍妾,又无子嗣,自然是被赶出府去,当时我再寻人另嫁也不是难事,干什么要为你守寡?”
“你敢!”薛钰收了笑意,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猛地将赵嘉宁拉入怀里,扼着她的下颌道:“你不论生死,都只能是我的。”
见他变脸那么快,赵嘉宁心里也有些发憷,小声道:“我……我就是说说么……”
“说说也不行,赵嘉宁,想改嫁他人,你想都不要想。”
“好嘛好嘛,我不想……呀,你衣服怎么又渗出血了……是不是刚才牵扯到了伤口,你干什么乱动,疼不疼?”
薛钰“嘶”了一声:“你不说我倒没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疼了……”
“那……那怎么办?”
薛钰喉结滚动,仔细地打量着她,他发现他居然十分享受赵嘉宁为他担心着急的样子:“你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可……可你包扎好了,隔着纱布,怎么吹……”
“不妨事,隔着纱布我也能感受得到。”
赵嘉宁这回过来便是有意讨好薛钰,借此获得好处的,自然变回了从前乖顺柔媚的模样,无有不应。
她动作轻柔地扒开薛钰的衣襟,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
少女呵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肌肤上,便如羽毛轻轻撩拨,又如万千蚁虫啃啮,薛钰喉头发紧,脑海中却全是她汗水淋漓地伏在他怀里,娇c连连的样子。
那时的呼吸,好像更烫些。
她才吹了两下,他便受不了了。
他抬起了她的脸,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眸色幽暗——
“赵嘉宁,这个时候勾引我……你是真想要我的命啊。”
第42章
赵嘉宁红着脸小声嘟囔道:“哪有……明明是你叫我吹的……”
她见薛钰的伤口处鲜血不断渗出, 白纱布很快又被血迹浸染,想着这也不是个事,于是抬头环顾房内, 见桌上摆放着一个黄花梨佛龛式药箱,连忙上前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了洁净的白纱布和一个塞了红绸的青瓷白玉瓶, 她拔了红绸凑近一闻, 正是薛钰伤口处所敷药粉的气味。
想来就是这一瓶了, 多半是什么金创药。
她之前险些在他面前露馅——事实上也已经对他张牙舞爪过一回了, 如今冷静下来,自然要积极补救,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借机多献殷勤,也能打消薛钰的疑虑,待会儿开口求人时胜算也更大。
薛钰靠在床边,略歪了身子, 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我的好宁宁……”他扯了一下嘴角, 懒洋洋地道:“你这是……要替我上药?”
赵嘉宁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不禁疑心是不是自己太过殷勤,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垂下了眼, 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双手绞弄着, 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明是心虚至极的模样,落在他眼里, 却成了害羞不敢看他。
薛钰屈腿坐着,手搭在膝上, 身子往后一靠,扯了嘴角一笑,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